“这些古老的碉楼属于全世界!”

——法国女探险家的藏羌碉楼传奇


一种生活的样本——引子
她,每十年做一件事情。她,被探索频道称作“文艺复兴时期式”的传奇人物:优秀的职业运动员、出色的探险家、富有技巧的摄影师、高明的画手、纯粹的舞者……她的传奇,远未结束。这个十年,她的传奇在四川——帮助藏羌碉楼申报世界遗产名录……
什么是丰富的生活?什么是有价值的丰富的生活?什么是不可思议的有价值的丰富的生活?
一位55岁的法国女探险家,也许就能给出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有价值的丰富的生活”的样本。
她每十年做一件事情
上世纪70年代,她是驾着自己的帆船“SOLINGS”破浪大洋的职业运动员,乘长风破万里浪,并曾获横跨大西洋帆船大赛第4名;同一世纪80年代,她不乘帆船,换乘快马打马球、赛马,追求速度与激情,不但在马球联赛中创下25球的长达15 年始被打破的最佳记录,更8次获得赛马锦标赛的冠军;时光流转到90年代,她开始搞油画,跳伦巴,画就画到别出机杼,舞就舞到流风回雪——油画被业界专家认为“极具才情,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油画界的乔治·桑”,伦巴舞则获得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一项大赛冠军。
2003年,她被著名的探索频道称作“文艺复兴时期式”的传奇人物:优秀的职业运动员、出色的探险家、富有技巧的摄影师、高明的画手、纯粹的舞者……
但她的传奇远未结束。对四川来说,或许她的传奇才刚刚开始。因为她还有一项头衔,更能激起四川的适时共振——少数民族风俗研究者、藏羌碉楼专家。
2004年9月,她重返成都,向全川摄影家发出英雄帖:“献出你镜头中最美丽的藏羌碉楼,我们去联合国展出!”
她就是弗德瑞克·达瑞根,一位风一样的法国女性。今年12月6日至12月17日,她将在纽约联合国总部走廊举办中国藏羌碉楼专题摄影展。届时,45幅介绍阿坝及甘孜州藏羌古代碉楼的摄影作品将首次登上世界舞台。


这一举动,和去年她拍摄碉楼专题片并以30万美元卖给美国探索频道一样,同是她自1998年起,确定的自己下一个“十年人生规划”的一部分。这次她的“十年规划”是,致力于藏羌碉楼申报世界遗产名录的功成。
邂逅于1996年的那场瓢泼大雨
“它们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因为什么而修建起来的,又有什么功用?现在还残留在哪些地方,数量有多少?”这些问题盘旋在弗德瑞克的心头。
“第一次见到碉楼,是在8年前,当时下着瓢泼大雨。”尽管记者的英文不过关,但还是听出了弗德瑞克语调中饱含的情感。
1996年,弗德瑞克在西藏探险,并从事藏羚羊、雪豹的野外调查、保护工作,和她结伴的,是世界著名探险家、制片人迈克尔·佩索。当时他们探险的方式是徒步、骑自行车、骑马、坐大巴。无数次他们进到大山深处,见过各种奇妙的风光,但那天在大雨中初次看到远处突兀拔起的星状碉楼,她还是感觉心脏被某种东西击中了。
“那是什么?”她问迈克尔·佩索,但这位足迹几乎遍布世界各地尤其是少数民族原生态居住地的探险者并没能给出答案。他告诉弗德瑞克,自己在1982年就见过类似的碉楼,但询问当地居民和部分专家,没有人能给出明确的回答。
“它们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因为什么而修建起来的,又有什么功用?现在还残留在哪些地方,数量有多少?”从那时起,这些问题就盘旋在弗德瑞克的心头。
六年努力,并未完全解开碉楼之谜。
碳-14化验是公认的考古利器,尤其在年代鉴定上。弗德瑞克开始也有点舍不得出钱,后来还是忍痛掏出1万5千美元。但是更多的谜团依旧藏在时光深处,犹如一些忧郁的碎屑。
这些问号却等到两年后弗德瑞克才开始着手探究,之前她一直在处理自己任会长的教育基金会的一些问题。


1998年起,弗德瑞克多次到西藏和四川丹巴等地考察藏羌碉楼。她四处走访居民、僧人、香客、旅行家、专家,还是没能得到关于碉楼之谜的明晰答案。
在调查中,她发现目前出版的一些书籍对碉楼的描述相当混乱,甚至有不少谬误。而在国内有关民俗专家开出的书单中,她也没能找到令人信服的详实材料。
越是在各大图书馆折腾,她越觉出关于碉楼,以及造碉楼民族历史的模糊。有专家告诉她最早在《汉书》中有碉楼的记载,有专家又说是在《后汉书》中才有最早的记载,结果她在两本书中都没找到确切依据。后来又有学者声称在《隋书》和《新唐书》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这远不足够。
弗德瑞克决定暂时离开书本,找点实际的证据。王国维先生曾提倡的“二重证据法”(史书记载与出土实物相对照),对弗德瑞克来说,似乎暂时还行不通。
碳-14化验是公认的考古利器,尤其在年代鉴定上。但是这项费用很高,弗德瑞克开始也有点舍不得出钱,后来还是忍痛掏出1万5千美元,将来自32座嘉绒、木雅、贡布碉楼的41片古碉楼木片,送到美国贝塔实验室鉴定。
化验结果是,所送的碉楼木片最古老的有1200多年历史,最近的也有500多年历史,平均历史则在700年左右。这一结果,几乎颠覆了此前国内对碉楼年代的既有认识。
但是更多的谜团依旧藏在时光深处,犹如一些忧郁的碎屑。比如碉楼的作用,有人认为是防御,但弗德瑞克觉得窗口太狭窄,似乎不适合张弓搭箭;有人认为是某种宗教建筑,但至今还没有人在宗教典籍中找到证据;有人认为碉楼都分布在茶马古道附近,或许是当时的商人用来储存货物;更有人认为是当时的财主用来显示身份的建筑,就像现在有钱人喜欢住水景房、开宾利、赞助F1……弗德瑞克现在正在邀约考古专家,希望能出土部分实物,帮助解开碉楼的功用之谜。
莫让碉楼中了时光的毒手
一段非常奇妙而又模糊的地域历史,可能会随着碉楼群的消亡,进一步湮没在漫长的岁月中。“保护碉楼最好的办法是让全世界都知道它,关心它。”
在多次实地考察中,弗德瑞克发现藏羌碉楼的保护现状不容乐观。“至今还没有机构对碉楼的数量进行统计登记,而对碉楼的保护也实在乏力。”弗德瑞克自己就遭遇过一次碉楼坍塌事件。那是一次洪水后,她去一处碉楼群采集样本,进入其中一座碉楼,忽然塌了一角,把她打得头破血流。几天后,这座碉楼整体坍塌了。


“当地的居民也无意识地在破坏碉楼。”她亲眼见到有居民将碉楼炸掉,取砂石修住房,甚至还有人搬碉楼的石头回家盖猪圈。
“我很担心,长此下去,藏羌碉楼将遭到时光的毒手。”在弗德瑞克看来,这意味着一段非常奇妙而又模糊的地域历史,可能会随着碉楼群的消亡,进一步湮没在漫长的岁月中。
“保护碉楼最好的办法是让全世界都知道它,关心它。”这或许正是弗德瑞克致力于将碉楼申请加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目录的最大动因:“这些古老的摩天大楼属于全世界。”
弗德瑞克的工作已经取得初步成果,去年探索频道购买播放她所拍摄的碉楼纪录片,在世界范围内提高了碉楼的知名度;在她提供资料线索之后,《科学》、《新闻周刊》等世界级杂志刊登了有关中国藏羌碉楼的报道;今年8月,她与四川大学联合成立了“四川大学--育利康世界遗产研究中心”;今年12月,她还将在联合国总部举办中国藏羌碉楼专题摄影展。
采访临近尾声,记者看着这位50多岁仍然保持曼妙身材、充沛活力的法国女性,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您说自己每十年做一件事情,现在为碉楼申报世界遗产的工作已经快7年了,如果到10年之后仍未成功,你还会不会继续?”她的答案出乎意料:“不会再做了。因为我相信,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在这10年中都做了,不管最后成功与否。我会寻找自己下一个十年要做的事情,然后就如月亮投入大海当中一样投入进去。”
1号方案:碉楼与四姑娘山捆绑提名?
弗德瑞克心目中“最完美的提名方案”是将四姑娘山与碉楼捆绑提名。她在申请提名报告中,称之为“中国西南部落走廊古代碉楼与四姑娘山保护区”。
弗德瑞克认为,虽然四姑娘山与古代碉楼各自独立,但把两者结合管理将更加有效。因为四姑娘山位于“羌族碉楼、木雅碉楼、嘉绒碉楼、贡布碉楼的交界区域”。此外,在碉楼附近的众多森林中,发现了许多也生活在四姑娘山的动物,如雪豹、云豹、野猫,各种濒危的鹿和野山羊等。一个成功的管理计划,将缓解这些野生动物的生存压力。
捆绑提名的方式,除了对保护区本身有利,弗德瑞克认为还能增加提名成功的可能性。毕竟,1+1往往大于2。



相关背景资料:
藏羌碉楼:建筑物之极品
藏羌碉楼在四川甘孜、阿坝地区分布广泛。按其主要用料,藏羌碉楼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用石块垒砌的石碉;一类是用黏土夯筑而成的土碉。
藏羌碉楼一般都在20米以上,最高的达50米左右,雄伟、壮观。除四角碉外,还有三角、五角、六角、八角、十二角,甚至十三角。
在丹巴县岳扎半山上,有一座矗立在巨大孤崖上的石碉楼,在既无起吊设备,又无法搭设支撑架的孤崖上,古老的原住民竟将长宽各5米,高约40米的庞然大物建造起来,实在匪夷所思。
在四川城厢的蒲各顶寨,现只有不到200户人家,但碉楼就有40多座。
著名藏学家任乃强先生曾对碉楼作了这样评价:“其崔巍壮丽,与瑞士山城相似”,“八角碉虽乱石所砌,其寿命长达千年之久,西番建筑物之极品,当数此物”。


这一举动,和去年她拍摄碉楼专题片并以30万美元卖给美国探索频道一样,同是她自1998年起,确定的自己下一个“十年人生规划”的一部分。这次她的“十年规划”是,致力于藏羌碉楼申报世界遗产名录的功成。
邂逅于1996年的那场瓢泼大雨
“它们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因为什么而修建起来的,又有什么功用?现在还残留在哪些地方,数量有多少?”这些问题盘旋在弗德瑞克的心头。
“第一次见到碉楼,是在8年前,当时下着瓢泼大雨。”尽管记者的英文不过关,但还是听出了弗德瑞克语调中饱含的情感。
1996年,弗德瑞克在西藏探险,并从事藏羚羊、雪豹的野外调查、保护工作,和她结伴的,是世界著名探险家、制片人迈克尔·佩索。当时他们探险的方式是徒步、骑自行车、骑马、坐大巴。无数次他们进到大山深处,见过各种奇妙的风光,但那天在大雨中初次看到远处突兀拔起的星状碉楼,她还是感觉心脏被某种东西击中了。
“那是什么?”她问迈克尔·佩索,但这位足迹几乎遍布世界各地尤其是少数民族原生态居住地的探险者并没能给出答案。他告诉弗德瑞克,自己在1982年就见过类似的碉楼,但询问当地居民和部分专家,没有人能给出明确的回答。
“它们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因为什么而修建起来的,又有什么功用?现在还残留在哪些地方,数量有多少?”从那时起,这些问题就盘旋在弗德瑞克的心头。
六年努力,并未完全解开碉楼之谜。
碳-14化验是公认的考古利器,尤其在年代鉴定上。弗德瑞克开始也有点舍不得出钱,后来还是忍痛掏出1万5千美元。但是更多的谜团依旧藏在时光深处,犹如一些忧郁的碎屑。
这些问号却等到两年后弗德瑞克才开始着手探究,之前她一直在处理自己任会长的教育基金会的一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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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羌碉楼:建筑物之极品
藏羌碉楼在四川甘孜、阿坝地区分布广泛。按其主要用料,藏羌碉楼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用石块垒砌的石碉;一类是用黏土夯筑而成的土碉。
藏羌碉楼一般都在20米以上,最高的达50米左右,雄伟、壮观。除四角碉外,还有三角、五角、六角、八角、十二角,甚至十三角。
在丹巴县岳扎半山上,有一座矗立在巨大孤崖上的石碉楼,在既无起吊设备,又无法搭设支撑架的孤崖上,古老的原住民竟将长宽各5米,高约40米的庞然大物建造起来,实在匪夷所思。
在四川城厢的蒲各顶寨,现只有不到200户人家,但碉楼就有40多座。
著名藏学家任乃强先生曾对碉楼作了这样评价:“其崔巍壮丽,与瑞士山城相似”,“八角碉虽乱石所砌,其寿命长达千年之久,西番建筑物之极品,当数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