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风,在八月歇下脚步


茫茫长途,你妙刻不停

从春的枝头眺望开始

把一路的想象嵌入夏光明媚的梦幻


多角色的对峙

招徕了的雨和多种搅合的味

终于在八月的某个凌晨

你开始酝酿下一站的遐想

把长夜里纷繁的思绪逐一厘清

让脚步不再急促的奔忙


立秋刚过,所有等待的都开始张望

一枚叶片沉重的声音

从浅绿走向金黄

沉甸甸的所求

开始颗粒归仓


夏蝉脱胎,在一片成熟的果林里

把金灿灿的外衣披上

点缀于秋的枝头

打坐成秋的禅念

波荡的音符吹开万物的希冀


初秋

你衔着清凉的声音

漫步于八月的葳蕤 

栖息于我的发隙 

欣赏四季翻飞的演绎

让多彩的云

挂满天边蓝色的梦幻



指尖滑落的一束情笺


拨开云层

你就浮现在湛蓝的天空

披着嫣红的长袍

凝视我指尖滑落的一束情笺

翩翩起舞

溅起一浪斑斓的莲瓣


舞动的长袖

白净如雪

像风 像云

坠入我无法束缚的魂灵


轻轻地

拾起坠落一地的情愫

手留余香的格桑花

颤颤巍巍

掠走的不只是那一片滢滢的清眸


那根杜鹃木上的马尾弦

起起落落

期期艾艾

撩不完一茬茬清月低吟的弦韵


幻化成一抹亮光

浮游于你笃行的篝火丛中

把整片夜吹抹成饱满丰润的音笛

置于掌心

泌入酩酊的醉眼


在人海  缱绻

一抹云彩

在梦的远方 阐释

那落魄的孤影

沉浮的心境



拉萨的夏日


撑着一把花伞

你款款迎请婆娑的世界

斑斓、明净、透着惬意的清凉

穿过林卡,穿过每一条弥漫香烟的古巷

惊不起林荫道上觅食的飞鸽

挥不走八廓繁盛的袅袅香雾

掠不走迢迢千里信众的虔诚


你披着轻柔的霓裳

亲吻酥柔的夜色

让我梦入微醺

衔来馨怡的清莲


那一莲心灯

挑出我尘世的浮躁

明净鲜凉的微风

携着我一路的匍匐

在你的膝下

我把每一片夏光折叠成

琉璃的心境


我久已滞留的狂欢

此刻,被酥软的细雨

足够骚动一座城池的静脉

温存如此美好的夏光

我不在迷途

尘世林林总总的宿命

 

 

哲蚌寺 


圆滑的石林

都撬开了一张嘴

在说着佛的语言和许久的秘密

白色已经成就了一切描述

像米堆一样泛着瑞光


我成了众生的尘粒

一路念着所要抵达的偈语

每一扇古褐色的门框藏着一尊金佛

我无法揭开神座上的贡品

哪一样属于多年前

我留下的额印


穿梭的目光

含满虔诚的跋涉

每一次躬身想必是圆满的归宿

你或许需要那么多的彷徨

才能维系尘世

正如我顺时转动的脚步

在时光里磨碎

就像你选择的光滑灰色的境界

晒亮的一尊佛像

把这个弥留的婆娑

布满肃穆和静谧

启开我的灵魂和瘦弱的肉体


这种方式,或是一种仪式

用被袅绕的香雾一一解密

万盏青灯下

我保持着用心接近你的太息

用你不动声色的凝眸

对望彼岸

属于我超脱的净土



我与拉萨的夏撞了个满怀


七月,碧空万里

站在红山脚下

满目清丽、湛蓝、一片静好

宽敞的马路,虔诚的藏民

在我的眼前轻轻晃动

拉萨的夏,宛若清韵瑰丽的少女

与我莞尔一笑

泛起阵阵怡人的清风

我与拉萨的夏撞了个满怀


布达拉广场明净敞亮、游人绰绰

蓊郁的垂柳清翠如洗

翡翠般的湖面波光艳影

几只飞鸽安详的在人群中闲静的觅食

林间飞来的啁啾摇落几缕清爽

我与拉萨的夏撞了个满怀


彩云般穿梭的车辆

宛如一眼清泉潺潺

淌过我的眉梢

漾起和谐的音符

飘来惬意的舒畅

我与拉萨的夏撞了个满怀


甜美的笑漾动在游人的脸上

手捻菩提珠的阿爸阿妈

穿行在八郭街

呢喃的清音回荡在我的心田

送来一缕缕泌心的清香

我宛若雨后的一枚嫩叶

沐浴在祥和的清风中摇曳

我与拉萨的夏撞了个满怀


恬静和谐的拉萨城啊

萦绕于夏光无限的温润与美韵

置身人流如织的圣地

我看见了你豁达包容的胸襟

透着浓浓的时代气息

舒展洁白的长袖,迎接四方的游客

送去高原美好的祝福

我与拉萨的夏撞了个满怀


华灯初上,清风习习

漫步在长长的八郭街

包揽古朴典雅的藏式建筑

觐见金碧辉煌的大昭寺

感受圣路悠远飘逸的香雾

聆听四方信众虔诚的呢喃

感受圣路悠远飘逸的香雾

玛吉阿米清韵的歌声向我扑来

我与拉萨的夏撞了个满怀


我愿化作一片清云

流动在你广阔明净的蓝天

聆听你天籁般的歌声

跟随你时代的步履

拥抱七月绚丽的夏光

祈福古城拉萨繁荣安详



八廓街


穿行三环,足够能安平执拗的心

用108珠菩提串成一世的轮回

此刻,枯萎的季风

突然彰显葳蕤而饱满

贴近最深处,神明驱逐了我的浮躁与恶念


我的脚步环环紧随其后,每一环,冲破意念

在一盏青灯的明净里升华


一步三叩,自然的抵达不只是躯壳

那些淹没了的思想

此时,在边缘地带擦亮了肉体的坠落 


也许,这一遭左转仪式后

我和众多信徒陡然觉醒

黑与白的交织

信仰只需要轻轻碰撞,火花

会片染我的高度



与风马耳语,那个走失的少年


把分散的躯体和灵魂凝聚一团

附在广袤的原野

目光去无阻力地涉猎

湛蓝的苍穹敞开的几缕白云

花和草仰头的姿势

如同我一样

努力地对望风向透出的清明和苍茫

耳语风马

轻轻地

窃取一场浩大的呢喃


正午的阳光正好落在每一片颤动的花蕊

招徕晨曦里一支流动的羊群

如同我依赖的主人

穿过云霄

穿越玛尼石群的罅隙

风马抛向的高度

听神谕的指向 

让我身陷这片血脉里的草原


多像我固执已久的老人

还在垭口与风站立一排

雏鹰盘旋

用南来的风

迎合着转动的玛尼筒

眺望暮归 

那个走失的少年

是否

找到回家的路口



风中的经幡


嘤嘤作响

从我的旧梦中轻轻划过

那个少年

蹲在牛羊群里让岁月破晓


一头系着毡房袅袅的炊烟

一头系着山峁的六字箴言

捻转来世的经桶

把心中的祈愿撒向空旷的草原


一生一世

在经幡吟诵中重生

岁月的执念

落满亘古的情怀

走向圣神


草原的风

就像你的灵魂

更迭的四季

越来越明朗的凝目

成了风中的经幡

孤立在暮霭

唱着久久回荡的歌谣



一只羊 


那只羊

是神是人,都在口口相传

在两河相汇处

倏忽一阵咩音摇落

周遭一片莽野

除了山石、野生、风和两条河流

一对犄角弯钩如月

岩石化成了山脉

草丛中

那只羊学会了吃草和攀岩

在丰美的水草地

繁衍生息

成了唯一的主人

有人说,它是神鹏迎请来化缘的

有人说,它是一幅图腾留下的神谕


从此,捅破的话匣子

化为一本秘籍

掖藏于嘎登彭得宁寺的深殿

千年吟诵

羊是人还是神

在发黄的卷中跏趺

在风中谶语

把“巴”的谐音

植入丰沃暖阳的田坝

绘制出美丽的神话



高原的风


高原的风折叠的花,有股雪的傲骨

它远离凡尘

远离浮躁

离天地那么近

颤动时,我总能听见它与大地相呼的声音


高原的风旋动的雏鹰,有一番极致的高度

它远离平坦

又远离喧闹

离苍茫那么近

翱翔时,我总能触摸羽翼上闪动的冰凌


高原的风冰冻的雪山,有一股炙热的温度

它远离城池 

远离不属于它的一切 

离虔诚那么近

孤独时,我总能目睹滚烫的信仰支撑的高度


高原的风掀开的湖镜,有一汪神的眼泪

它远离杀戮

又远离痛苦

离菩提的心那么近

流淌的晶莹,我总能照见剔透的佛光


高原的风折叠的岁月,深埋在雪线

它远离无歌的荒芜 

远离无痕的天地

离足音那么近

流动时,我总能欣赏到它磅礴的气势



高原的风淬炼的族群,有一个坚硬的犄角

它远离我的庸俗无知

远离我的贪念

离心那么近

在它丰厚的图腾里,我总能安放经久不灭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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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波布初,藏族,又名蒋林,四川巴塘人,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