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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尔汗散记

 

1

那天河之水穿越数亿光羽,横空出世,在苍莽昆仑与绵延祁连的缝隙中跌落。那是西王母从喀拉昆仑抛落的一滴泪水,滋长成人类赖以生存的盐。

伫立察尔汗盐湖,我的眼眸湿润,我的胸膛被这天外飞来的盐的晶体所震撼。这是星汉入尘,还是天界的造化临凡?

远望察尔汗,如众生抚慰的婴孩,通体透亮,晶莹剔透,这是山神的暗喻吗?为何上苍如此眷顾那五百万吨晶粒呈现的大美,以及创业者历经半个世纪艰辛的探究和耕耘的荣光?

 

2

落坐在柴达木的心脏,我用目光把察尔汗的胴体擦得雪亮,我用灵魂把青海的大美打磨成美妙的诗句,在察尔汗朗声吟诵,那不朽的盐泽,已在黄昏的余晖中幻化成一首咯血的诗章。

远望三十二公里盐盖隆起的“万丈盐桥”,似一把千年修炼的剑器,横亘在五千八百平方公里的明镜上,留下一道沧桑巨变的印痕。聆听桥上飞驰而过的火车,那咆哮之声震颤湖身,坚硬的躯壳所承受的千钧之力,正成长为察尔汗盐粒结晶的涅槃重生。

身处盐湖的内心,自己就是察尔汗的一部分,把灵魂交付给另一个家园。

我禁不住吟诵昌耀震撼灵魂的诗句:“是的,我从白头的巴彦喀拉走下。我是滋润的河床。我是枯干的河床。我是浩荡的河床…我坚实、宽厚、壮阔...我创造。我须臾不停地向东方大海排泄我那不竭的精力...我让万山洞开,好叫钟情的众水投入我博爱的襟怀”。我仿佛又一次谛听到海子在德令哈想念亲人的浅浅行吟:“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3

东西一百六十多公里绵长的躯体,就像昌耀的心灵之作《河床》,在一望无垠的宏大场景中摆布一次与生俱来的呐喊,把满腔的忧愤和狂喜,抛洒给眷恋这片并无绿意和鸟鸣的沃土,带着情思在盐体上刻画鱼群的飞翔,展示珍珠和珊瑚垒成的秘塔,以及那盐湖营造的琼楼玉宇,灿如仙界。

一面偌大的明镜,恍如承接天地万象的灵物,倏忽间把柴达木的四季轮回呈现。

察尔汗是柴达木最神秘的处子。

巍巍昆仑和祁连山脉呵护的精灵。

格尔木河、素棱果勒河等十多条河流养育的磅礴之力。

 

4

数亿年前的万顷浩波,被万物生的神灵摄取温润和灵气,只留下那一汪卤水在柴达木的心脏滚动,察尔汗睁大眼睛,期待百年后的水破天惊。

沉寂,一切都在格尔木的月光里沉寂,那一片片鱼鳞、一串串珊瑚承接的故事和传说,都在沉落的星光和奔跑的潮汐中落幕。

听,那沉积亿年的神性之水,在月光下朝我的梦浩荡而来,颠覆了莽昆仑和祁连雪的夹击,在柴达木盆地跌宕起伏。

看,那呼啸而来的银色盐潮,瞬间被青藏高原凝练成一座座山岩和纵横交错的田垄,在湛蓝的镜面上汇聚出一幅幅精美的画卷。

那遥远处水天一色,日月同辉的盐湖一片静默,唯有那晶粒闪烁着白银的光芒,与依附在盐盖上生发冷寂的机器和生灵对视。

怅望夜里空旷而灯火阑珊的格尔木,那察尔汗凸现在柴达木的核心地带,群山连绵,静谧如初,大湖扬波,狂放不羁。而瞬间的凝固,让内心的沉重和悸动随歌声在盐湖上飞翔。

辽阔的柴达木在召唤。

凝重的察尔汗在召唤。

远处,白云弥漫在青盐的故乡,年轻的雨滴出嫁给古老的湖水,鹰隼和藏羚羊的鸣动闪现在起伏的山岗。

远处,经幡猎猎,霞光闪亮,身影摇曳。

远处,探寻的足迹在宏阔的盐海中颤栗和惊喜。

远处,旅客和盐业耕耘者面对昆仑和祁连的雄伟跌宕,面对高阔旷远的察尔汗,一起引亢高歌,黑夜终久未眠。

 

想起昌耀

 

闪电划破青海高原,一段时光牵引我回归一九九八年三月的惊悸。

西宁的街头,在晨曦中送别那个西部狂放而伟岸的命运斗士。

一个高歌长诗《慈航》的魂灵,捧着他钟爱的《命运之书》,在冰雪尚未解封的青藏大野,迅疾地隐藏于尘世的终极。

昌耀,西部高原上坠落的一颗陨石,在沉寂和孤寞中瞬间迸裂,如一束耀眼的星光划过暗沉的夜色。一个缪斯的精灵,一个落满忧愤和苦难的诗歌号角从此呜咽,一部现代诗史的呐喊从此悄然息声。

壬寅年的清明即将来临,当我再次打开这那份量沉重的书册时,一个个精魂再次闪烁,昌耀的《河床》在夜岚里发出片刻沉吟:“我从白头的巴彦喀拉走来。白头的雪豹默默卧在鹰的城堡,目送我走向远方。但我更是值得骄傲的一个。我老远就听到了唐古特人的那些马车。我轻轻地笑着,并不出声……”

就象一辆命运的马车,昌耀在河流和诗神的陪伴下极速湮没于青海高原。

泪水已隔断我的记忆,谁的声音至今回旋在巴彦喀拉的雪谷,“人生存的过程何尝不是一本书,短暂而沉重,开篇和结尾都是生命的亮点”。

 

巴拉格宗

 

身在巴拉格宗,灵魂在飞翔。

没有哪一个生灵高过你五千米的身躯。

人类想穿越你壮美的骨骼和高耸入云的双肩,你在沉寂中用坚韧的身子撞击那些探寻的目光。

你在急迫的等待人类的征服吗?

为何众神都隐藏内心的呐喊和慧光?

只因巴拉格宗更像一个静默的神灵。

当我一个远足的旅者,用迈出的足音亮过众生的仰望,把冷峻的眼神和拔高的身影,贴近巴拉格宗每一根鲜活的神经。

当我把自己置身于那狂热的探求和极限的挑战中,我就是一只香格里拉大峡谷深处的灵鸟,铺展开苍劲有力的玉翅,飞翔在格宗雪山的至高点。

没有任何力量能驱使和驾驭你千年磨砺的筋骨。

在香格里拉大峡谷,在千年巴拉村闪亮的火塘边,我的眼眸闪烁着斯那定珠坚韧而强大的背影。

一个康巴天路的缔造者。

一个把灵魂交给巴拉格宗的塑造者。

一个用睿智讲述巴拉的阅读者。

一个诠释巴拉格宗创业的心灵布道师。

一个倾其所有,用生命打通三十五公里天路的讴歌者, 用执着的信念和宽阔的心境刻画千年巴塘迁徙的踪影。只为你呵,三江并流最高大的心灵上吟唱的青春绝响。

是谁,拨开历史的烟云,聆听一个部落穿梭巴拉格宗的脚步声声?   

谁的光芒遮挡了众生的期盼,让脆弱的思绪在强大的视角冲击中,折服于班丹拉姆神山的雄浑和奇崛?

谁的力量在呼啸的山岚中微微颤抖?

谁的巨掌擎起云朵和雪峰,用虔诚的目光抚摸千年菩提?

那是一只推开巴拉格宗神秘之门的佛掌。

谁的欢歌,疾走的慨叹,惊奇的呼叫,急促的呼吸,狂放的簇拥,在一排排伫立如神灵的香巴拉佛塔边表达人类的长吁和沉吟。

谁的灵魂凝结成对格宗雪山深情的仰望?

谁用阳光和霭霭云雾,撩拨雪山裸露的神秘荣光,用空旷和仁慈接纳脚下的万千生灵?

眼前碧蓝的十八个湖泊是巴拉神山的天眼,清澈如巴塘千年族人追寻的心域。

 谁能打破千年的沉寂与神灵对话?

谁会褪去这尘世丑陋的皮囊,把灵与肉交付给这片香巴拉的净土?

我舒展着身躯,想那玻璃栈道下空蒙之气涌起,万丈峡谷在我心灵深处迅疾的下沉,将我吟诵巴拉的妙句抛进年轮积淀的印痕上,激起群山呼唤,万泉鸣动。

那一个个人类探索的身影和开拓的足迹,如一幅幅镶嵌在巴拉肌肤上的版画,磨砺成人与自然抗争的烙印。   

注:位于云南迪庆州香格里拉市。


华尔干山

 

推开车巴沟弥漫的云雾,我把视线伸向一片神秘的山谷。

沿着民国时期洛克探寻之路,车子穿越尼巴藏寨,脑海里反复呈现民国烟云里那场杨土司与约瑟夫.洛克的历史邂逅,打开了美籍奥地利人探寻青藏高原的窗口。

远处,山林和河水蜿蜒而去,盛夏车巴风光的旖旎和钟秀,远胜大漠孤烟。孩子们把稚嫩的眼睛探向那一条幽静而深遂的峡谷地带。

车门打开的瞬间,清风吹动,衣衫顷刻飘飞,如同我们灵魂的双翅,倏忽便把那辽阔的草场和汩汩响动的泉水尽收眼底。

把灵性之水和嶙峋耸立的巨峰捧在手掌,放进澄明的心扉上。小心翼翼地走动着,不想产生丝毫的声响,生怕惊醒那遗落尘埃的神灵。

眼前豁亮,不远处华尔干神山突兀地逼近眼眸,那伟岸嶙峋的身躯直插云霄,象数道格萨尔王出阵的令牌,赫然伫立在众生的灵魂深处,让畅神们都屏住呼吸,微闭双眼,面对巍峨和奇绝,刹那间收拢傲慢和轻狂,只裸露人类的善念和虔诚。

攀岩而上,与神灵一起游曳,俯瞰群山连绵如苍龙起伏,在青藏的东部边缘地带,在车巴沟与扎尕那的结合部,正在吹响人类探秘的集结号。

飓风骤起,这人间秘境,在经幡飘弋中,把诗吟者对华尔干神山的赞美和嗟叹,描述成几只鹰隼的歌吟,以及牛羊、马匹、蓝马鸡、云雀和雪豹们呼啸在山冈的呐喊。

云层压得很低,伸手就可以轻柔地抚摸,如同偶遇一场大梦。那五彩斑斓的花谷,浮动暗香的五彩云裳,似置身仙界,耳畔回响着一个漫游者的行吟:“站在华尔干神山的脚下,一切讴歌都显得肤浅、渺小而苍白无力,唯有自然的造化在时刻绽开和释放强大的魅力。” 

注:甘南州卓尼县车巴河流域的一座山脉。

 

扎古录

 

偎依着洮河生存的一个古镇,在群山环抱中露出一丝丝坚硬的锋芒。

地处洮州与叠州的三岔口上,依旧能聆听到上个世纪藏地最淳朴的民谣,或者原始醉人的拉伊。谁在春夏之间吹响灵动的口哨,是这个季节深处最丰盈而迷人的收获吗?没有人回应一个旅途上的探问。

远眺南边洮水闪着鱼鳞的光泽,沉静地向前涌动,听不到水鸟和鱼群的迁從,那成片成片的芦苇荡没过野蒿纤细的腰身,象麦浪一样疯狂地摇曳着,似乎在预谋掀起一场扎古录村落边上的白色风暴。

村子右侧紧紧拥抱的山林,此时风声鹤唳,排山倒海的声浪迅疾地张开嘴巴,想吞噬这方独具魅力的藏乡美景。

向南就把触角伸向峡谷田园簇拥的农庄,另一番锦绣山河。向北逆流而上,在松涛涌动中将目光跌落浩瀚无垠的森林,远望雪峰银白,将自己融合在山水画卷,沉迷不归。 

注:卓尼县扎古录镇所在地。

 

俄合拉

 

打开九色甘南,步入户外天堂。在羚城的边缘地带,迎着雨雪把目光驻足在合冶公路彩色长廊的风情线上,那镶嵌在幸福时光里的俄合拉,是一颗青藏深处最耀眼的珍珠或玛瑙。

牧云俄合拉是在一片初夏的阳光里展开的。大片大片的雪花与俄合拉藏寨眨眼间邂逅,雾气升腾中我漫步玛尼广场,一切在沉静中刚刚苏醒,畅神的锅庄还没有舞动,沿环形而上的栈道携着云层和雨雪的交织盘桓山巅。低头伏瞻山下的美丽藏寨,平坦整洁的彩色村道,一排排炫目的街灯,一座座精美别致的藏式古建筑。

几扇门楣,几座庭院,几叶木窗,组成俄合拉高原腹地的一双美眸。

百十牛羊,百里草场,百千云朵,绘就佐盖曼玛一片风灵水动的故乡。

一个被高端民宿和藏家风情打造成的最美升级版,被五彩的云霞缭绕成甘南的一块诱人的秘境。

祥云密布的百里草场,焕发着勃勃英姿。残雪覆盖的草色由黄转绿,晨露在泛青的草尖上舞蹈,有鹰隼的身影穿破云层,把身子紧贴在俄合拉的背影里,发出一阵阵呼啸。

光和影的融合,给俄合拉年轻的脸庞平添几份秀色,一座座精美的高原庄园,被装扮和雕刻成青藏东南部绝美的版画,随处弥漫着祥和与幸福的光泽。那一幢幢宽阔敞亮的民宿和藏家乐在游人惊奇的目光中绽放藏乡美景。

望着这吉祥福地,有人说它是一块神的留白处,也有人说它是牧云的游曳园。而我由衷地发出慨叹:在天神呵护的领地,聆听天地相接的天籁之音,那里是灵魂栖息的天堂。 

注:合作市佐盖多玛乡的著名旅游标杆村。

 

黑力宁巴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阵飓风突兀地掠过我的心脏。

在阿木去乎镇的前方,国道213线公路的旁边,从老远处便谛听到锅庄舞动的神韵顷刻之间在草原的深处响起。

黑力宁巴在海拔三千一百米的高度用巨硕的双臂擎起百亩花海,那好时光里摇动的八辫格桑,在浅紫、粉红、淡玫和乳白中摇曳出一个崭新的观景圣地,一支五彩斑斓的神性之笔把黑力宁巴描述成青藏线上最靓丽的风景。

这是一片精灵养育的传奇之地,辽阔的十万亩丰美草场,和依山而建、错落别致的跨世蝶变之域,乡村集市、藏俗体验、骑马射箭、藏戏传承、高端民宿、手工制作,新时代藏乡文明的典范,霎时全景式宏大呈现。

村民拉毛草搬家新居,幸福之眼越发明亮,南卡东知经营的观景台,远远的寻着栈道向前,满目的花海随一片片白云舒卷游走,远处的食草神在寂静的草场望天沉思,全然不理睬草原上生命力最顽强的格桑和矢车菊的抚摸,也许此刻这片神秘的栖息地正与神灵进行一场绝世的对白。

山冈上飓风开始疯狂地扫荡,山坡上逍遥自在的牛羊和马匹,在盛夏强劲的牧草上迅速收拢,把厚实的皮囊隆成山峦,任凭电闪雷鸣,风雨侵蚀。

目睹这广袤苍翠的大地,黑力宁巴象一块坚韧的灵石,盘踞在国道213线最璀璨的地方。

注:夏河县阿木去乎镇的生态文明小康村。

 

迭部石门

      

三道石门像三面坚硬的盾牌,鼎立在迭山断裂带的醒目位置.

只有三只鹰隼穿越而过,把旅人的想像阻挡在外。

驱车逼近石门,跃入眼睑的是海抜二千七百多米的纳加石门,两侧巨大的灵物步步紧逼,想把这尘世的生灵挤压成一块考古的喀斯特残片,一切在接近窒息中悄悄穿越,唯恐惊醒那熟睡的涅甘达哇山神。

在空濛混沌中沿河流逆行,看见依山而建的四个村落掩藏在云雾缭绕之中,只有迎风飞舞的经幡吸引着探寻的目光。

想那民国年间就涉足迭山白水的美籍奥地利人约瑟夫.洛克,其探秘笔记所呈现的奇景令世人惊叹之余顿生强烈的贪恋之欲。

那石匣子的轮廓在扎尕那石门耸立的顶端隐约闪现,那神秘的闪着曦光的拉桑寺,在遥远的山坳上裸露真身,一度让信众们抬起敬仰的眼神。

石门两侧的山峦苍翠欲滴,起伏跌宕,面对这奇崛之地,内心顿生恐惧之感,用目光探测前方狭隘通道,难道密境之门即将敞开,扎尕那神奇的面纱瞬间揭开。

鱼贯而入,我们像鸟群聚散,在这农、林、牧的复合体内,独享田园风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感迎面袭来,我忘却了身处何方?

扎尕那在白龙江上游的高山峡谷中等待着,在秦岭山系的西段等待着,在白龙江隆起与洮河凹陷的交界带上等待着,在青藏高原、黄土高原和成都盆地的交界地带等待着。

远处依山而建、层叠错落,聚散适宜的四个兄弟带巴、达日、业日、东哇,正在那光盖山石门的背后等着众生的光顾。

打开光盖山石门的瞬间,高耸入云的巨峰直逼眼眸,豁然开阔的山林村落宛如殒落尘埃的仙界,在众生的惊愕中呼吸急促,毛发竖起,这天地横陈的巨灵,訇然一声轰鸣,抛弃杂念,把一颗虔诚的心捧给这万物生的源头,似乎有神的喻示呈现:放弃幻想与冲动,面对这超然世外的馈赠与给予,只留下忏悔与祈福。

注:迭部县益哇镇扎尕那景区内。      

 

原刊于《星河》2023年秋季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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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风,男,藏族,原名赵凌宏,藏名东主次力,1968年9月出生,甘肃甘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已在《诗刊》《民族文学》《青年文学》《星星》《诗歌月刊》《诗潮》《中国诗歌》《中国诗人》《飞天》《山东文学》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新诗近五十多万字。作品入选《中国散文诗一百年大系》《中国散文诗百年经典》《中国新诗百年精选》《中国百年诗人新诗精选》《中国当代诗人代表作名录》等多种新诗、散文诗权威年选。著有散文诗集《记忆深处的甘南》《六个人的青藏》《青藏旧时光》、诗集《竖起时光的耳朵》。曾获甘肃省第六届黄河文学奖、甘肃省第五届少数民族文学奖、首届玉龙艺术奖。鲁迅文学院第22期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创研培训班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