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年轻导演戴玮执导的藏族题材电影《西藏往事》于今年4月在全国院线上映。电影根据著名藏族作家、西藏作协主席扎西达娃的小说《香巴拉的猫》改编而成，讲述了二战后期“驼峰航线”上的一名美国飞行员降落西藏后与当地女子雍措发生的传奇爱情故事。
看点1：首部以“驼峰航线”为背景的电影
导演戴玮曾经拍摄过《冈拉梅朵》，《西藏往事》是她与作家扎西达瓦二度合作。
戴玮是回族，却对藏族文化情有独钟。她对于极尽神秘飘逸的西藏影像风格深有体会，电影《冈拉梅朵》就像超长版的音乐电视。在《西藏往事》中，导演擅长的影像风格又一次得到畅快淋漓的发挥。电影在西藏的纳木错和甘肃的甘南取景，展示了藏区壮丽的自然风光。
与《冈拉梅朵》相比，电影的故事性增强了。以二战期间的“驼峰航线”为故事背景，这在中国银幕上还是第一次。在男女主人公的爱情主线之外，影片还展示了导演对西藏半个多世纪以前社会状况的想象。
看点2：非藏族导演拍摄的“藏语电影”
自从“母语电影”的概念产生以来，在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使用少数民族母语，似乎成为年轻导演们的一种“美学自觉”。《西藏往事》最终在商业院线放映的是普通话版本，但在一些学术性放映场合，导演坚持用藏语版。
拍摄过程中，几位非藏族演员包括小宋佳、何润东和朱子岩都被要求说藏语对白，为此演员们吃尽苦头。拍完之后，又发现影片中安多方言和卫藏方言不统一的问题，影片又一次做了配音修补。导演认为这种探索是值得的。
看点3：藏族题材电影的类型拓展
目前，藏族题材电影的类型除了万玛才旦和松太加的小成本艺术电影类型，还有像《康定情歌》一样的主旋律类型。在中国电影产业化的背景下，《西藏往事》无疑成为了一种商业化的探索。
《西藏往事》动用明星、合拍片的制作班底，希望实现藏族题材电影在商业院线上的突破。尽管如此，影片还是遭到商业院线的冷遇，被视为“小众电影”，其放映时段和场次都不理想。戴玮透露，她的下一部电影《古格王朝》将会是更加全面、大胆的商业化开拓。藏族题材电影如何实现商业效益和社会效益的统一，将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课题。
戴玮：我也算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问：在国内，藏族题材电影进行商业化制作，你可以说是第一个。目前，藏族题材电影给人留下印象的要么是小文艺电影，要么是主旋律。
戴玮：我觉得走在前面的人，一定会遇到一些很直接的问题，一定也是会被骂的人。我觉得我也算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现在的中国电影已经发展到今天这个商业化的地步，什么样的东西都可以尝试。而且我也不怕背这个罪名，因为电影要走向大众，希望能让更多人去接受。现在我们并不是缺少质量好的电影，而是缺少那些被大众所看到的好电影。《西藏往事》做了这些调整，仍然被看做“小众电影”，说明还需让更多的人去接受少数民族文化。
刚开始我要做这个电影，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让一个非藏族人，一个女人去把它拍了？等我做完了《西藏往事》，现在人们不但觉得有可能了，也能认同了。我觉得这个更重要。我们总是在小圈子里津津乐道，其实，那是闭门造车，有什么意义呢？
问：《西藏往事》的市场回馈似乎不佳，没放多久。院线把你的电影定义为“小众电影”了。
戴玮：影片一共才放映30多场。很多人想看看不到，非常糟糕。这我没想到，但确实是现实。所以下一步电影《古格王朝》的投资方说，不能让人家觉得这是一个西藏题材电影，但是你说这怎么可能呢？
问：西藏作为一个商业符号，因为有视觉奇观性，是不是可以挖掘、可以做商业利用呢？
戴玮：这是一个双刃剑。从民族文化的再现上说，“奇观化”会构成对民族文化的片面表达，许多人感情上会不接受。但是当你去真正投入到文化精华中，商业体制又不接受。所以我觉得还得从创作者本身的目的出发，我也经常跟制片人和投资方做调整，创作者需要知道尺度。现在院线的这种模式也有它的弊端。老百姓盲目看一些电影，而这些电影就是因为它有钱，有宣传费，就能够让观众看到。《西藏往事》没有宣传费，投资方也不看好这种电影，哪里有钱去宣传。我下一部电影《古格王朝》不再突出“民族题材”，而是当作一个“历史题材”来拍，因为市场已经可以接受后者了。
问：你前面拍了《冈拉梅朵》、《西藏往事》，是否人们不会再议论你拍《古格王朝》的资格问题了？
戴玮：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往前走。但是走到今天才发现，以前做的原来都是铺垫。两年前你们采访我的时候，我也没想把《西藏往事》做成什么样子，更不敢肯定能再把第三部《古格王朝》做出来。当时只是一个想法而已。现在已经一步步接近目标了。
问：目前藏族题材电影也确实需要类型和题材的拓展。我相信以后如果还有人要拍这种类型和题材的电影，可能会想到你。还有，藏族导演看了你能做到的，他们也会跃跃欲试。
戴玮：从类型片角度来讲，我觉得《西藏往事》是一次特别难得的尝试，无论是导演还是投资方。我觉得至少让藏族朋友们看了觉得很认同，我也挺开心。从另外一个角度，我的电影对西藏也是一个很大的宣传。我觉得这都是特别值得的。我不排除还会再做第四部、第五部。
问：藏族题材电影的商业性拓展，会有一个社会效应。它打破了对藏族文化孤立化的社会想象，而进行了一些有别于孤立化的诠释。
戴玮：对。《西藏往事》之后，是否真的趟出了一条商业化的路子，还不好说。下一部电影《古格王朝》，即将定位在一个“大片”的构架上。如果真正从明星、发行等角度入手的话，必然会进入商业视野，希望能够被更多观众认同。我希望通过这样的一个方案和手段，真正获得商业电影的正面效应。这也是在宣传古格，宣传这个民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