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就这么缓慢地推移着》
时光就这么缓慢地推移着
天气依旧忽冷忽热
一些雪，从西往东
偶尔吹过
那些碎片一样的记忆
尚留在，鸟翅之上
大空里还缺乏一种
凌厉的声响
时光就这么缓慢地推移着
大地依旧喧闹若潮
一些人，从南到北仔细寻找
可以安放灵魂的那个墓穴
一些高深莫测的预言
就挂在，云朵之上
佛却站在贫瘠的土地上
一言不发
时光就这么缓慢地推移着
一些人已经老了
一些人却尚未诞生
一些文字，安静地躺在
流言覆盖的河面上
一些故事
在冬天到来之前
早已冻结
《流言》
积雪滚下山坡
风，就开始大了起来
一袭锦衣飘过街角
流言就开始
跑了起来
能听到脚步
那些细碎的脚步
就这么密集地
穿过暗夜，就这么
轻易地进入梦境
这个时候，天就亮了
大街上，依旧
安安静静
这个时候
天真的亮了
一群喜鹊，占据着
暖意融融的枝头
那轮薄薄的月亮
就在西方
不言不语
《香格里拉，席地而坐》
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那些吃酒的兄弟
烤肉的姐妹
此刻，我们是幸福的
大地是幸福的
吹过去的风是幸福的
我们的言语是幸福的
远处散步的牦牛
是幸福的
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让九月的阳光
在脊背上开花
在香格里拉
在吉塘大地
就这样席地而坐
秋天，开始
越来越高
《黎明之手》
这只手，必将穿过
暗夜，提前抵达
那些光，和火
和比较温暖的
清晨的一碗热粥
这个时候天就亮了
这个时候，我希望
你还在做着
香甜的梦
梦最好是在
五月，万物复苏
天高云淡，大空里
最自由的，将是那只
鹰，和鹫，或者是
檐下呢喃的那只春燕
甚至，是偷吃了口粮
跳跃而去的
那只麻雀
梦最好是在
高原，你没居住过的
雪域青藏，那里会有
一只雪豹料峭的冬天
一只麝鹿活跃的春天
一只旱獭肥硕的夏天
最好还有，一只牦牛
抬高的秋天
那些被大地加持过的
生灵，会带你回到
那个村子，回到
你的故乡
而我就会
在那个时候
慢慢老去，宛若
一截立在门洞里的
拐杖，被岁月
轻轻捡走
而我就会
在那个时候
看到你的大手
把下一个黎明
轻轻推开
《一个人的夜晚，或者黎明》
必将于，黄昏
来临之前，关闭
那些门、窗
和足以泄露秘密的
每一个缺口
因为，夜只属于我
属于我一个人
就如此刻，黎明
只属于我
属于我一个人
而你也知道，此刻
拥有一个甜美的梦
该是多大的福报
你也知道，该有
多大的修行
才能在苦难人世间
拥有一份
真实的安谧
那么，尚在梦中的人
请原谅我，还是不能
打搅你的清晨
哪怕将错失
祖国生日的黎明
哪怕，你会在
重阳的头一天
错过，逐渐凉去的
秋天的黎明
其实，大家都在说
这个季节
适合向高处攀爬
大家都在，向着
一个方向，蜂拥
独自下山的时候
又和那位老人
不期而遇了
——他安静的背影
在落叶尽头
宛若一段
真实的历史
《恍若隔世的不是旧日子》
不再熟悉的后半夜
晃过去的，仍旧是
载重车，醉酒者
流浪狗，还有
一两个模棱两可的脸
牵动整个空旷的
不是内心深处的嚎叫
而是，一朵
酝酿了很久的云
那些尚未走远的
面孔，隐藏着笑容
你所看不到的
不会是丑恶
更不会是
美丽的谎言
等想起来
该挥挥手时
已经走远了
恍若隔世的，不是
你我口中的旧日子
而是今夜，一盏
愈来愈亮的街灯
《南京，南京》
走远了的是历史
流动着的是传说
从岁月里走过
我们仿佛一个
巨大的疑惑
雨化成石头
眼泪化成风
等到秋天
枫叶红了
满山都是杀戮
三十万冤魂呻吟
五百阿罗汉呢喃
南京，南京——
我面向西藏
盘腿而坐
逐渐静默
《有时候你需要这样的午后》
有时候你需要这样的午后
让那些暖和的太阳
斜斜地落下来
斜斜地落到你的床头
落到你慵懒的额头上
你出门的时候
母亲还在午睡
一个甲子的时光
就那么老了
有时候你需要这样的夜晚
让那些安静的时间
慢慢地停下来
慢慢地停在你的脚下
停在你长长的背影里
你进门的时候
妻儿已经睡了
整整一天的日子
就那么走了
有时候你需要这样的清晨
让那些遗忘的记忆
慢慢地涌过来
慢慢地涌到你的胸口
涌到你泪流满面的梦里
你起身的时候
夜已经深了
整整一个晚上的月亮
就那么安静地
铺满阳台
《节气》
大地真有春雷涌动吗？
真有心底的吶喊
逐渐消融吗？
雨水过后，我的北方
我的雪域青藏
果然就会
春暖花开了吗？
而之后，有很多节气
会接踵而来
比如惊蛰
比如会有预言出现的春分
比如需要缅怀什么的清明
比如谷雨
乃至扫不走落叶的秋分
乃至被积雪覆压的冬至
一个夜晚过去了
一个早晨开始了
一些人，在黎明到来前
死亡，而更多的人
正从睡梦中
慢慢醒来
《代价》
我们用失去记忆的代价
换取行走、成长
还有故乡和庄稼
我们在远方
在遥远的远方
用虚伪、贪婪
和比懒惰更可耻的
遗忘，告诉母亲
告诉大地
告诉日渐停止跳动的心脏
——脚在路上
脚在路上的谎言里
逐渐虚晃
我们用失去体温的代价
换取理想、信仰
还有长空和月亮
我们在暗夜
比心还暗的暗夜
绕过恐惧、迷茫
和比寒夜更寒冷的
冷漠，告诉孩子
告诉未来
告诉逐渐失明的眼睛
——爱在路上
爱在路上的谎言里
变得绵长
我们用一生的代价
换来了戚楚和悲怆
我们用众生的代价
换取一轮
虚构的太阳
《流言》
积雪滚下山坡
风，就开始大了起来
一袭锦衣飘过街角
流言就开始
跑了起来
能听到脚步
那些细碎的脚步
就这么密集地
穿过暗夜，就这么
轻易地进入梦境
这个时候，天就亮了
大街上，依旧
安安静静
这个时候
天真的亮了
一群喜鹊，占据着
暖意融融的枝头
那轮薄薄的月亮
就在西方
不言不语
《代价》
我们用失去记忆的代价
换取行走、成长
还有故乡和庄稼
我们在远方
在遥远的远方
用虚伪、贪婪
和比懒惰更可耻的
遗忘，告诉母亲
告诉大地
告诉日渐停止跳动的心脏
——脚在路上
脚在路上的谎言里
逐渐虚晃
我们用失去体温的代价
换取理想、信仰
还有长空和月亮
我们在暗夜
比心还暗的暗夜
绕过恐惧、迷茫
和比寒夜更寒冷的
冷漠，告诉孩子
告诉未来
告诉逐渐失明的眼睛
——爱在路上
爱在路上的谎言里
变得绵长
我们用一生的代价
换来了戚楚和悲怆
我们用众生的代价
换取一轮
虚构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