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水的思念
一杯水
谁的恩典
冷飕飕
当它靠近心的时候
虽没有动听的曲调
但我能用很多的字眼描述它
仔细想想
这一杯水
象谁的眼泪
当撕毁我信笺的时候
虽没有痛苦的呻吟
哽咽的喉头却感受苦辣
再想想
这一杯水
像思念的使者
回想曲折的人生路
歧路末路
这杯水
像一面镜子
因为这杯水
我又走了一程
尊者曾经的路
才仁拉毛
也可以叫你才拉
此生的仙女是你
欲将眼中的私语
心中的彩虹
每颗字都给你看
昨日清晨的那件事
在朗朗晴空
留下你的心曲
走不尽的小路
印着你的眷恋
在我广袤的心宇
写不完你的一切
如果时光可以重现
我想找回丢失的一切
倘若机遇可获补救
我想填补心灵缺憾
有时
我想鼓起勇气
清扫黯黑的命运
将怀抱背影的软弱
放到手心里剖开
今天在你心中
那些字眼是否已经褪色
我的脸色是否变化
燃起火焰
叩问你的路径
cappuccino
一杯卡布其诺入口
顿时云开日朗
祖辈的雪山
世界屋脊之花
一如串起赤热巴坚
叩拜无数的那根天梯
品尝卡布其诺
想像那些吞吐白云者
它们可有一处歇息之地
梦境中可有韵母飘落
与亲爱的人一道
一指丈量路的尽头
一杯卡布其诺
请回应我的歌声
祖辈的雪山
佩戴的经卷
流浪者的乐土——
一杯卡布其诺
能否探求您临渊的深度
祖辈的雪山
一杯卡布其诺不足为诗
您是一座永远读取不尽的
三十个字母的圣殿
清晨
清晨
倾城的雨滂沱
胸襟濡湿
抓不到
窗前的雨滴
潮湿的碎沫
在脸上被烘干
令我悟得悟失
在贵德古城
雨水洗涤绿叶
挥发馥郁的油彩
阳光照临
一切又都变成尖锐的火焰
如果是这样
幸福岂有永久
雨水倾城
心中暖意满满
除却留恋的文字
满目郁结何以解渴
仙女雪花
六瓣洁白的雪花
真是天仙的化身？
洗涤我周身
轻盈的步伐
令一切安谧
予一切以思想
你的步态
为人们带来清凉的快乐
你内心深藏万千思虑
啊雪地世界
将我们与思想并举
柔美纯洁
你的品质是
世人追求的境界
六瓣仙女
每当你降临
总有歌乐相伴
哈达一样的心
哈达一样的心
如同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字句
一遍一遍改动
一次一次重组
双手奉上
你说将油墨拿到手上
请在眼眸构勒爱
请在明月之上
插上一朵花
哈达一样的心
像母亲双手的温暖
父亲厚实的胸膛
在你的举步的翅翼上
寄托了润湿的目光
你说自己掩上双眼
却向我敞开胸怀
那么
心一样的哈达
在与白云汇合之前
与我相距多远
莫说
发梢上粘的颜色
眼角挂的箭与哈达
莫说你不要
临行前
要祝吉祥扎西
手机里的信息
记事本上划的红杠
别说你不要
人生的路上
双脚最好凉快
祖辈惹巴坚翻阅的经文
阿妈糌粑口袋上的污垢
别说你不要
显微镜下
都有自己的图案
三十粒的演剧
或然与生命共生的舞台
别说你不要
当唱起一首歌
请点燃言语的灯盏
笑颜似莲花
彩虹如帘动
别说你不要
在贪恋与忿嗔的刀口
找寻片刻的安宁
那绺白发
经过多少日夜煎熬
渡过每一季根茎的艰辛
一缕白发旁逸斜出
它的出现很让人尴尬
它的脚步声
何其刺耳
那些头发
似利刃刈割
砍杀花朵
大步向前
沿着新启的路径
将独立的疆域
一一搜出
丢下深渊
那些白发
如果是走完的里程碑
是答完的人生试题
是抱怨和恭维
是生命之火的助燃
是美好的预言
那么
你眼中缘何长出刺
那些白发
倘是成长的标志
是获得真理的表征
那足以令你自信
如果是霜打的鲜花
美丽曾经
那么
你的心中缘何充满黑暗
想唱首歌
1
外面风很大
关上窗户却异常安静
此时此刻
电视已经停播
手机中的有些字眼也被禁
我的家是我的城堡
在这个放下傲慢的舞台——
在这个屎壳郎耸动触角的战壕
我想随便唱首什么歌
不需要打分
毋须评论
我的随意是至高的傲慢
对，我想展示傲慢
我发誓！
2
忘记电话号
新号我也不清楚
此刻
想斩断所有伪善
把自己流星似地扔出去
抛到风静的云层高处
写日记的案几上
留下宿醉的残酒
葡萄酒汁的甜腻喂饱了苍蝇
谁还嚷嚷
明天与我喝一茬
总之我想唱支歌
嗓音虽差些
但想为期待者
起一个赤诚如心的调门
3
这个世界
因为歌声高蹈无可非议
当叫嚷和套话被谱成曲
除去搞掉鸟巢
哪有什么艺术
我想唱支歌
那些写歌的人
为艺术献身者
我一直敬重
我感谢鹦鹉和松鸡
因为你们而显现
我的歌声
是幅天边抖动的彩图
在亲密者们眼底盛开
我的歌声是
汇入清流的一滴泪
唯有我自己看得见
我的歌声是
遗落在故土的一枝枯笔
是一件曾经的心恸
我还想唱支歌
献给那些藏匿间距的人们
架一条彩虹的路
将走不完的一切
指引到近路
4
歌唱时
不同的面孔
像是一串串问号
每双手
有别样的暖意和感受
这时候会走调
但我依然想歌唱
悲喜抛到垃圾箱
环保老人的动作一样
笑容的隐藏者
干涩小镇路上的客人们
如果歌声不假
将成为心灵的璎珞
高原草地上
青草的头触到疾风
自然之声
请为我伴奏
印象
眼前的当周山
给人以落寞
乐起落寞
你的面容浮现
双眼闭合之间
当周山笔立
因山势险峻
你不变的个性
写在我心上一遍一遍
当周山上的松树之上
日月交臂
心花吐蕊
绽放在心上人的绿叶之上
无论日夜的帷幕怎样变化
当周山的丛林中
永远收纳你的双眸微笑
注：当周神山位于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合作市的当周草原景区。
我没有感觉
些许文字
从电脑页面崩溃
赞美之舌的一角旗帜
彩虹宝座赐予的面子
不断变换帷幕
而我没有感觉
藏匿于眉间的心跳声
泪水中摇曳清纯之花
它盛开在手心
我没有感觉
孔雀性感的媚态
于空中闪耀
人生举步所向
在邮箱里徒然挣扎
我没有感觉
青草的发辫触到风
照临叶脉的色温
河滩垒起的溪流模样
阻挡树林的标黄文字
心中赞美声声
我却没有感觉
汉寨厌世的道歌
于湖畔放生的悲悯
温柔的双眼放电
宝座之上万千叮嘱
我毫无感觉
日记，题写锦旗
于时间之箭取悦旭日
为早餐写下价格
花开一切源于蓓蕾
黎明开战在即
如何收获秋实
村边一条小路延伸
如幼时的蓝色梦乡
本能插上翅膀的经历
有如在起步远行时的停顿
如今
腾飞的翅翼上
留下疲惫的印迹
未竟的路程
却永远挂在眉梢
世界背负的意识
挥洒男性的不凡
诗歌之眼依然沉甸甸
心手相联
为脸上添加光彩
啊已经上路的人们
让异乡的心陪伴流浪之歌
丁香花
绿色四月
在人们的笑容中绽放
在贵德
少女的美丽获赠花的耳环
于丁香枝叶的葳蕤中
垂下亮眼的枝蔓
自然之装点
与红男绿女竞相比美
绿叶上的丁香花
与月华媲美
四方宾客
因你陶醉
微笑的面容
欲言又止的笑魇
生活中成就的彩虹
画面之美
在心中跳动
四方宾客镜头中
潺潺流动的
月亮河
嘛呢水转经轮
人心中自以为是的部分
世间一切的不善
在您的威严之下坍塌
因信仰之力——
将善从左往左推动
将恶转换为善
意识将一切物质化
您将世间一切无
系在绸缎一端
您不是靠水力转动的
而大众的眼中
滴落的信念之泪
转动
您不是水转经轮
是绿树心中流淌的溪流
是大山心中生长的小草
我心中清凉的月华
注：嘛呢水转经轮，即贵德县城景点“中华福运轮”。
阿尼申宝•神山
有人说
您的伟岸遮挡了视线
有人说
您的巍峨让人失去了信心
每当东方熹微
世界赐予您
横空高傲的头
却给我信念——
做任何事
朝向您起誓
当我疲惫
依偎您的怀抱入睡
心生欢喜时
我也在您的身边欣然
阿尼申宝神山
我身后屹立的根基
伴我一生不断进取
注：阿尼申宝，横亘于贵德县与黄南藏族自治州尖扎县之间的一座神山。
乜那寺
时代掌心的一通碑
赞布热巴坚的甲胄
建筑手艺的画风
日月眼中微笑的
光明的旗幡
您忍痛岁月
您背负文字
在朵麦腹地
绘就加持的宏图
乜那白塔
在大河碧绿的花中
在六谷丰收的垂穗
在久旱甘霖的花苑
在寒往暑来的年份
青春无时飘香
乜那白塔
庇佑万户
泽被百姓
扯起三十颂字母洁白的幔帐
我的诗歌不可承受其重
注：乜那寺位于贵德县城，因初建于唐代的米纳白塔而名。
珍珠寺
蒙古王的珍珠
藏地之法宝
联袂情谊的绸缎
托起历史的流苏
吞噬岁月篇章
你的眼光
你的足迹
身负梦想的汉子
胜任我诗歌的使者
那位倔强的射手
他何尝读懂
王者的珍珠负载
如何换取法宝的真谛
在是你也不是你的恍惚中
使歌者凝噎
石刻的文字堆积
插上翅膀
在日光轨迹中弃绝
珍珠寺
朝圣转动人潮
金色的带子的一头
系在一枝笔的末端
注：珍珠寺位于贵德县城，藏语称“觉觉拉康”。
暴雨
1
自然界之怒
与人相类
天空也像谁愠怒的脸
乌云扭曲着身体
笼罩世界
疾风暴雨
突袭和平之乡
啊暴雨
捣毁鸟巢
粉碎蛋卵
在牧人赶回家门之前
撕碎他的衣裳
哦暴雨
天降利刀锋芒无比
没有一处容身之所该怎么办呢
2
闪电之友
坚硬的铁丸
在空中炸开
世界啊
没有晚霞的美
不是彩虹榭台
也不是日月群星之汇
你或是生活的一部分
那么谁来剪除吊诡的绳索
啊暴雨
可怜这脚下的鞋子
被露水打湿
头顶的帽子也可怜
被你的巴掌击碎
暴雨啊暴雨
即便你欲将世界摧毁
也请你留下这条小路
求求您
宗喀
夜越黑
你的双眼越亮
承重往事的前辈
在您之上插一面旗帜
在谁的眼中纷扰
河湟山川
那些山坳和谷地
今天是否已通向大路
我的眼睛想抓攫那道缆索
写给历史的越多
我们的任务就越重
手机满载
诗的唱颂
怎么会是那棵如意树啊
当车在高速上
刹住沉思
避险的弦绷紧
张皇蜂涌
说不完许多事
占据了你的纸面
注：宗喀，历史地名。藏族历史上指青海省东部化隆县以及黄南州、湟中县、贵德县等地区。
你
你——我胸口长出的花
经雨水洗涤更加鲜艳
遇寒冷舞姿优美
眼中绽放春蕾
当变成心中的脂油
我心上除了你还有谁
你是夏之美丽
绿色的生机彩虹般炫目
当溪流之歌淙淙鸣唱
凉风习习
我的笔下除去你还有谁
你是我梦中那道弯弯的虹
哈达一样洁白
黄花样醒目
而如红色跳动披露心曲
我眼角湍急的疾雨
无时不在孕育你
今夜
迎风慢慢闭上双眼
虚空中海市翻滚
失去的自我
在一曲旋律中邂逅
无需铙钹
无需鼓和横笛
仅凭绿芽的步态
一切尽可写在脸上
将双眼捧在手上的人们啊
快来我的夏夜欢聚
白云
洁白的行云
如风驰的骏马
凌空舞蹈之时
我在关注你的模样
湛蓝的天空
堆积着酸奶般绵密的白云
白云朵朵
枕着高地的星光
我在仰望你的寥廓
当寄情于天地之间
青春的红艳
朝向脸庞涂鸦的时候
我在欣赏你的美
白云啊
当闪电激起火花
霹雳响彻四围时
我在倾听你的咆哮
啊白云
我无时不在期待你
静夜
静夜
月色皎洁
比星光更加耀眼的
是你的双眼吗
晚风多么轻柔
触摸到的是你的肌肤？
如此静夜
我想忘掉一切
想你
我想在每一束星光中
寻觅你的微笑
黄昏
夕阳仿佛招手
晚霞妩媚
落日余晖中
微雨朦胧
青草熠熠
霞光在云层中回眸
心中闪电滚过
心际燃烧
哦黄昏
不复是明天的旭日
激情
从东方山之肩头
爬升起太阳微笑的脸蛋
气候转暖
那可是你——天空的女儿
金色的纽扣？
穿着软绵的衣裳
你和你的步幅
你与你青春的镶嵌
以及
你和你的激情
眼中滚落的白莲花
激动中跌落的珍珠白
言谈中踉跄搀扶的诗
以及
手指颤抖的祈祷
你与你
灵魂升腾中和缓的字符
生命一遍一遍洗涤的清流
以及你与你
父亲有条理的故事
老师脸上一域
生硬的金池疆域
你与你
鞋子在半道上破洞露指的历史
在绿枝上疯长的血汗足迹
一并属于你
剩余的一点激情也属于你
总之
收藏在书包中的一切
难道不是你的吗
泪水中的乐音
亚砻藏布神山的巍峨
有谁留下神来之笔
一个马上的民族
一次次剑指天宇
筹写历史最新篇章
议论的噪声消失
一边离苦得乐
另一边是地狱阶梯
不不
这是古老的往事
利刀斩斫天空的先祖
他们丢失的九眼天珠
如今挂在谁的胸前
双手要撕裂天域
还是翅翼要开拓疆界？
我啜泣无语
每当此时
信心充满您的眼睛
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当此时
你听到我泪中滚烫的乐音
目睹我漆黑的暗吗
作者：娘吉加，藏族，笔名穆部，青海贵德人。作品散见于《西藏文艺》《章恰尔》等藏语文学刊物，部分作品入学入选《中学生课外读物》和《辉煌篇章——百位藏族诗人放歌建国党100周年》《藏族当代文学作品选集》《海南州文学作品选·诗歌卷》等选本。出版诗歌集《花之韵》。供职于甘肃民族师范学院。
译者：成琼，藏族，青海贵德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二十六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现居青海西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