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玛才旦亮相深圳艺穗节

  已举办了五年的艺穗影展,每年的开幕片都给观众带来独特的银幕故事,今年也不例外。藏族导演万玛才旦的新作《五彩神箭》担纲开幕片,此片曾在第17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上获最佳摄影奖。

  如果说商业院线里的电影闹哄哄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五彩神箭》营造的则是一个安静舒缓又节制有礼的世外桃源。在电影在深圳海岸城放映前,记者专访了万玛才旦导演。

  《静静的嘛呢石》一炮打响

  出生在青海藏区的万玛才旦2002年到2004年在西北民族大学文学系学习,写诗歌,写小说,1991年他的小说处女作《人与狗》在《西藏文学》发表。前不久他的短篇小说集《嘛呢石,静静地敲》出版,再次确认了他小说家的身份。后来他爱上电影,开始拍摄电影短片,2006年到2009年到北京电影学院读硕士,和赵薇是同班同学,那一届有六个同学,老师有郑洞天、谢飞、田壮壮。

  2005年他拍摄的《静静的嘛呢石》是根据三年前拍摄的同名短片扩充完成的第一部剧情长片,一炮打响,奖项接踵而至:韩国釜山电影节“新潮流”特别大奖和温哥华国际电影节“龙虎”特别提名奖,“金鸡奖”导演处女作奖,上海亚洲新人奖最佳导演奖,还获得第八届长春电影节评委会特别奖。

  2005年对中国电影是一个特殊的年份,这一年正值中国电影诞生100年。在过去的百年电影史,藏族题材的电影为数不少,但真正由藏人拍摄的少之又少。万玛才旦在这年的出现意义格外不同,让中国电影导演行列中多了藏人导演的身影。

  说到汉藏导演拍摄藏族题材的不同,万玛才旦认为首先是思维方式的不同,“我自己是藏人,对自己民族的历史有些了解,专家们说我的电影是一种内视角,站在里面向外看。”

  现在生活在北京的万玛才旦经常和汉人打交道,说到汉人和藏人的区别,他觉得主要是处世方式不同,对待生命和死亡的态度也不一样。比如对待死亡,藏人很超然,因为他们有来世的观念。汉人很多不信来世,所有的欲望都集中在这一世,也没有任何忌讳,形成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藏人也不会太多表露痛苦,幽默伤感、低调内敛是许多人看过他电影后给出的评价。

  电影带有浓郁个人色彩

  万玛才旦说,拍电影,他会刻意回避猎奇表面的东西。《静静的嘛呢石》里面有一个小喇嘛,在万玛才旦看来,他跟普通的藏族小孩子没什么区别,身上有孩子的天性,这可能是跟其他的藏族电影不同的地方。

  以往一提到小喇嘛,不过就是念经修行,但这部片子里的小喇嘛却把电视机和VCD带到寺庙里和老喇嘛小活佛一起看。当现代化的潮水涌来,清静的寺庙也不能幸免。小喇嘛对每年新年必看的藏戏《智美更登》兴趣不大,反倒如饥似渴地想看《西游记》。万玛才旦说,很多人看了这部片子,打破了他们原来对喇嘛的印象,没想到喇嘛的生活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万玛才旦说:“我还是把重点放在人上,人还是放在首位。”

  他觉得人作为个体是弱势的,很难判断很多东西是好还是坏,对于全新的东西,可能是带着一种迎接的心态进来,当意识到新东西对传统文化的伤害时也晚了。从某个方面讲新东西确实会对传统文化造成伤害,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讲,也不可能闭门不纳,永远维持原有的状态。

  《五彩神箭》遇到的问题如出一辙,传统的弓箭吸引不了年轻人,他们偷偷买了现代弓箭进行比赛,不过最后他们重新认识到传统弓箭的寓意,静下心来重拾过去的美好。

  万玛才旦是小说家,一直在写小说,他又是导演,电影剧本大多由他操刀包办,因此他的电影也就带有浓郁的个人色彩,被称为作者电影。他说,小说内容更广泛,也更自由。当导演最难的,是在潜意识里进行自我审查,设置潜在屏障,对电影创作来说,这是致命伤,拍电影需要有选择性地谨慎地表达。

  万玛才旦说这部影片跟自己以往的电影不一样,主演起用了专业演员,但熟悉他的观众都能从片子里看出他电影里一脉相承的主题,传统和现代的碰撞是他一直关注的焦点,两者之间的鸿沟和差异也是他努力找到契合点的一再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