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胡乱写的,想留下点纪念。部分内容或许细节有点错误,但大致是没错的。

        活佛一直不喜欢对外说及和法王的交情。但我想,法王已经圆寂了,就没所谓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了吧?!留下一些纪念也是好的,所以这里随便零零碎碎写了点,凑合看。

        祈竹活佛(上图右)和哲布尊丹巴(上图左),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也是互相极为尊敬的两位大师。

        我第一次见祈竹活佛,是在1986或者87年悉尼。当时我冒昧求见,开门的,是哲布尊丹巴的公子涛石活佛。当时,涛石活佛充当祈竹活佛的侍者、翻译员。从此,我和涛石活佛成为很好的朋友。每提及哲布尊丹巴,涛石活佛都会说仁波且如何如何...好像很见外似的,我一直很奇怪。后来,祈竹活佛解释,哲布尊丹巴是一个真正的修行人,对陌生人、亲人、害他的人,都一样,都那个态度(其实,这里实话实说,后来,我觉得法王对祈竹活佛的徒弟,明显就是特别照顾嘛),对儿子也是那样,没啥特别。

        活佛和法王,大概是1967年认识的。当时,法王受十六世大宝法王之委托,请他去鹿野苑梵文大学,当噶举总堪布或者是主教授一类的职位。可是,法王去到后,可能由于安排混乱还是怎样,本来的总堪布也还没离职,所以,他也没啥需要干的,有点无所事事。活佛在这时候认识了他,两人很聊得来,无所不谈。据我理解,当时的法王,虽说是有这个名号,可是,小时候,由于前苏联的政治情况不许可,他根本没有正式坐床。所以,这些年来,他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分别,而且性格本来就很乐观,都没所谓。其实,如果从世俗来说,他的那段时期,过得应该说是挺困难的。

        也可能因为这样,两人可以以普通人身份平辈来往,爱说啥说啥。活佛说,法王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修行人,对金钱一点都不关心。每次活佛去找他,他就说,走,我们吃饭去!可是,有时候发现,根本就没钱。或者有时候,他豪爽地请吃饭,后来活佛发现,那顿很便宜的饭的钱,其实已经是他当时的所有积蓄了。由于是法王,活佛有时候谈及的时候,对我们小辈,还是说的很含蓄的,譬如问及法王当年情况的时候,活佛会说“有幸有许多机会供养法王...”,实际上的意思大概就是说,法王生活很艰苦、佶倨。法王由于身份特殊,他身兼格鲁、觉囊、噶举、宁玛、萨迦传承,而且不是说学过一点的而已,而都是师从最高权威,而且被视为持传承者的身份。活佛呢,来来去去就是格鲁而已。他们之间,也会讨论佛法。活佛会说“您别变来变去,您说,您今天是持什么见?您是以什么身份辩论?”,有时候,也会辩得面红耳赤。过后,就一起上街吃饭。西藏人和汉人文化不很一样。

        西藏喇嘛之间,本来就是笑话可以挺刻薄的。又由于他们之间交情很深,互相之间说的玩笑,外人听起来,有的很经典,有的像很过分似的。当时,他们之间常常出现的对白是,譬如说在讨论今天去哪吃的时候,就会说:嘿,您佛法上的见不咋样,可是讲到吃饭,我可不敢在您面前提,这还是您在行,是您的强项,我甘拜下风,您说去哪我就跟随就是了...怎么又是我买单?....等等。本来,从世俗推论来说,法王、最高领袖等等身份,应该是财政上很富裕的嘛;而比丘应该是很穷的嘛。可是,当时情况不是那样。法王生活艰苦,活佛反而显得比他充裕(这也只是相对来说,其实当时活佛生活也很佶倨,只是说,法王比他更甚而已)。所以,有时候会出现一些笑话,譬如活佛会开玩笑说,您堂堂身份,怎么竟然还是由我来卖单?法王会玩笑回应,您这比丘很有钱啊,谁是大款谁请客,天经地义!活佛会说,你看你看,怎么你这人我请吃饭怎么你还说话刻薄(在老辈修行人的传统里,一个比丘被称为“大款”、“富有”,不算什么好听的话)?        

        比较年轻的时候,我常常和活佛一起,我老听说他和法王之间的很多趣事。后来,法王被正式承认,算是恢复本来地位了,活佛对外就几乎绝口不提他们交情好,我个人觉得,是有点刻意避嫌。可是,偶然还是会听到。

        他们之间的东西,都是随便自己拿来用的。譬如说,活佛偶然会做度母查查。以前我就有。很后来一次无意中提起,我才知道,模具本来来自哲布尊丹巴,这是历代哲布尊丹巴拥有、使用的,算是国宝级别的宝贝了。我问活佛,法王送您了?活佛的回答很妙,他楞了一下,然后说,不清楚他什么意思,反正现在是我的了。从这类对白能看出,他们交情真的不一般。

        这是大藏寺的一个宝贝。相传,是释迦牟尼前生作为六牙白象时的象牙,也来自法王。

        这是古代大师多罗纳他的念珠(哲布尊世系被公认为多罗纳他的转世)。大藏寺保存了一颗念珠,和多罗纳他念珠上的全套数珠。这念珠很奇怪,外面有一层超精密的类似编织的东西包着。每颗都是这样。活佛说,相传这不是人间东西,是空行母做的。有关这的来源,活佛是这样说的:法王对钱财、宝贝丝毫不关心。这些佛教宝贝在他手里,什么不靠普、不着调的任何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求,他随手就给人了。与其这么胡乱送人从此流失,不如我来保存,所以,我问他拿了这个,他也无可无不可。

        这些,一半原因是法王对这些真的毫不在意,另外一半原因是他们交情很深,活佛基本上说一声就要去。活佛实际上是一个很见外、很腼腆的人。我是他徒弟这么多年了。他有事让我帮,也还是不好意思开口的。甚至在大藏寺,活佛都客客气气的。似乎只有对法王,活佛才会自在到爱讨啥讨啥,自己动手拿,完全没有心理障碍的那种程度。

        大藏寺重建竣工,法王送了一尊佛像:  

        本来,活佛一直希望邀请法王去寺院做客,法王也一说再说要去,无奈签证不好办,现在...就没机会了。

        法王是断法的主要权威。一次,活佛提起自己没有很多断法传承,我就问,咦?法王不是很多吗?活佛回答,我没在法王那里得过法。我还想当然地回答,哦,就是普通朋友关系,言下之意就是活佛视为平辈。活佛很认真地说明,不是那样的!法王是真正修行人,不是我们这样的混日子的。他有很多冷门传承我很稀罕。可是,我一直想,师父在别处还可以拜,好朋友呢,就不一定能遇到。难得有这么好的知己,如果又涉及传法关系了,我们这样的交情、玩笑就不能再开了,不恰当,所以有时候我也很挣扎...法王是真修行人。如果别的情况下,让我去拜师,我一点都不犹豫。这样的师父太难得了!

        对一些见过法王的活佛徒弟,法王也一再告诫,我见过很多喇嘛、很多大师,你们的喇嘛真的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内心真正修行的大师,你们必须珍惜!后来,法王曾经写了一个盖章官函,对活佛赠送一个封号,翻译成为汉文有点别扭,大意是“黄帽广传教法者”。信函内容大概是说:祈竹世系活佛,本来已经有乾隆所赐的尊贵封号,本无需要再次封号。然而,此世的祈竹活佛,对佛法、西藏医学的弘扬尤其作出很大贡献,并重建历史名刹大藏寺,同时,由于对活佛十分了解,因此生起了很大的尊重,因为此原因,所以还是希望赠予此尊称,望周之,云云。当时,法王就说过,活佛肯定不买账。结果果然如此,活佛就从来没用过这个封号,也不喜欢别人提及。

        后来,在90年代,我曾经陪同一个活佛徒弟去印度求医。当时活佛就说,你要什么,就找法王,说我名字即可,你需要什么都行。我们也没啥需要的,但还是礼节地去了,找不到门口,就围绕房子走一圈,结果隔着玻璃看到法王了,特别尴尬。法王示意我们去门口,然后我们进去了。当时,家里只有法王在,似乎没别人。法王不懂英语,我们也不懂藏语。法王先是礼节性的说藏族传统的门面话...您哪来的啊?路途顺利不?来这里干吗?家里人都健康不?家里牲畜好不?家里庄稼收成好不?(这是西藏人传统。不论你是从什么大城市来,都是习惯问人畜、庄稼收成的)“所出”多少?(拉萨贵族话很文雅。“所出多少?”,是问有多少儿女。一些别的地方说话直接,没文化,就不懂这些礼节。一次,一个乡下人求见活佛,活佛也问他“所出多少?”,他不知道意思,先是愣了,回过神后,以很@扎西拉姆多多的风格回答“平均每天一次,不多,不少,不硬,不稀...”)...等等。可是气氛很冷场,我只好硬着头皮胡乱说,也能沟通(那是我第一次尝试说支离破碎的藏语),起码法王大概知道我说什么。在知道我们是活佛徒弟后,法王特别激动,一幅“你早说嘛!”的表情,好像我们浪费了他时间似的,然后不聊天了,直接问我们行李在哪,要让我们住他家,我们拒绝了。后来,法王给手表我看,表示晚上某时间让我们去。晚上去了后,他安排了有翻译,我们聊了一会儿。

        本来,是想求法或者什么的。可是,法王明显不准备谈佛教,谈了三小时,只是他在说和活佛年轻时候一起干过的傻事,自己说自己狂笑,笑得都说不下去,所以,大部分笑话我们结果也没搞明白(其实,内容似乎也不是那么好笑)。后来的几天,每天法王都派人来看我们,带吃的喝的。那是一个小地方,谁都认识谁。旅馆老板看到法王这样对待我们,一直八卦追问我们是什么人。

        后来,活佛有些汉地徒弟,主要是出家人,去印度,只要提活佛,要求什么法法王都给,很多还长期住在法王家,法王不让他们住别的地方。在其他情况下,徒弟需要去见任何相识的喇嘛,譬如师公,活佛都会预先吩咐,你该怎么怎么做....担心我们外行。可是,如果是找法王,活佛是不关心的,你爱怎么搞都行。

        后来,我们台湾道场想请法王传时轮金刚,活佛说,没事,你去请,不存在不可以的可能性。结果法王在台湾传了时轮。香港道场本来也要请,可是签证很麻烦,不好办,结果没成。香港很多活佛徒弟,也去参加了。后来,很多徒弟都是错综复杂关系,譬如法王的新加坡道场,会长就是活佛道场的前会长。

        我一直想求法王赐一幅墨宝给我,就是盖上历代传下来的那个官方印章,家族可以留存作为传家宝的那种概念,几乎可以算圣旨的级别了。我对活佛提了,活佛说,噢,不存在赐不赐,你真要,我就讨就是了。我说,会不会不给啊。活佛说,没事,我说有就有,法王不给我拿他的章帮你盖印都可以!遗憾的是,虽然活佛对法王不见外,可是法王对活佛也很不见外...后来,法王那边每次都是说,知道了知道了,不就写个字盖个章给你那宝贝徒弟吗?有多大的事嘛?记得啦记得啦,别啰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几年前,活佛说,这辈子师父徒弟都不少,可是没多少真正的好朋友,所以把法王请去澳洲,虽然也有些弘法活动,但主要就是为了好朋友共度一段时间。活佛当时说,都老了,能有多少次见面嘛,见一次是一次,这次好好一起聊。我印象很深,当时我听到后很心酸。后来法王去了。我电话问活佛怎样,活佛说,最近我和你一样!(我常常晚上不睡觉聊天,活佛一直很反感,常常让我不要这样,生活很不健康云云)。

        法王近年来,承担蒙古重新弘扬佛教的重责。可是他健康不好。他一直请活佛过去,虽然也没说明是去玩还是去传法,但活佛几年来都没答应,都是推辞。

        后来,法王中风,健康不是很好。大概前年吧,活佛去新加坡和他碰面。这时候,法王说话有点不清晰,需要靠很近听,还得靠写字沟通了。上面澳洲图片里,活佛是很轻松很自在的,两人就像两个老顽童。这次会面,法王身体不好,活佛很不开心,比自己生病还难过。在照片里,活佛关注的表情洋溢脸上,和上面澳洲照片表情截然不同。

        这次会面,是这对几十年的老朋友最后一次见面。

        昨天上午8点,法王在蒙古乌兰巴托圆寂了。

        法王的儿子涛石活佛那边一直电话澳洲请活佛过去主法。但活佛刚好换护照,没有护照在手,而且心情很悲伤,我想大概是去不成的了。 

        以下也收录一些相关的文字,留个纪念:

        祈竹仁波且著作《浪丐心泪──大藏寺祈竹仁波且自传》- 第九世哲布尊丹巴法王序:

        敬礼三宝!

        大藏寺法台、色拉寺昧院嘉绒堂祈竹仁波且是我生平中的挚友。早在数十年前,我便有幸认识了仁波且。由初相识始,我俩便成为了无所不谈的知交。

        在我俩交往的数十年中,我得以深入地了解这位法师的内心。仁波且对世俗上之政治、名利、地位及弟子的供养丝毫不重视,几十年来他只是年复一年、月复一月、日复一日地默默修持。

        在修持上,仁波且一边清净地奉持戒律及勤修显密教法,同时亦尽一己力量为佛法作出贡献。世界各地有不少汉人及洋人,正因为仁波且的教化而步上了入佛之路。

        于此末法年代,这样的大师是希有的。因此,我很高兴知道仁波且之口述回忆录现今出版发行。能为这样的一位大师及知己之传记作序,是我的一种荣幸!

        祈竹仁波且著作《甘露法洋 - 菩提道次第广论释义开示》- 第九世哲布尊丹巴法王序:

        早在公元七世纪,法王松赞干布便将雪域西藏利乐之源—— 佛陀教法 ——引入藏地。后于藏王赤松德赞在位时,王自印度邀请了菩萨堪布、莲华生大师及多位班智达译师莅临西藏,把三藏经论等佛陀教授的显密教法圆满无余地译爲藏文,随之,诸大成就者及学者亦以其自身的证法引导及加持雪域衆生,饶益无量西藏弟子,形成佛法如日中天的黄金年代。唯随着时代之变迁,人之心量亦随之浊劣衰微,如理研修诸大经论者日渐稀有,反之无知邪见却层出不穷。

        有鉴于欲使佛陀的圆满清净法流代代传承下去,嘉绒祈竹仁波且善慧义成宣说菩提道次第教授。讲授者祈竹仁波且是一位通达五明之菩萨,尤于宗喀巴大师所授菩提道次第有深切之体悟,对其法义亦如过去噶登派大德般实修亲证,而对现世之名闻、供养及地位等极爲淡泊。今其弟子将此教授编译成广略适中、次第显明、涵摄三士道及入密要点之《甘露法洋》一书。本书文字顺畅、妙义清晰,极爲善巧明白,相信此开示必能令见者、闻者、信受者皆对出离心、菩提心及空性正见等“菩提道次第”心要有所领悟和契入。

        谨藉此对该着及其论者之赞文,期待佛陀圣教光明遍照全世界,人类之间可以化暴戾爲慈爱,彼此和睦相处;尤愿此殊胜教法甘露遍洒广大之汉地,利益诸志求解脱正法的学子。

        哲布尊丹巴 蒋巴南卓  

        书于公元2001年2月21日

        第九世哲布尊丹巴法王册封谕函新闻:

        祈竹仁宝哲获册封「黄帽广行教法者」「肙+力」位

        祈竹仁宝哲近日受颁赐「黄帽广行教法者」名号,授「」者为蒙古精神领袖哲布尊丹巴法王。仁宝哲多年来在世界各地积极弘扬佛法,本港佛教显密研修院、大藏寺基金会两大佛教团体均以祈竹仁宝哲为导师。

        2001年12月,哲布尊丹巴法王颁赐一封「册封名号谕函」给祈竹仁宝哲,函中表扬他历来对佛教文化及西藏文化(尤其西藏医学方面)的弘扬,及对川北大藏寺的复兴颇具贡献,令法王赞叹感动,所以册封授以「黄帽广行教法者」名号。

        册封函谕中提及:清乾隆皇帝曾对过往第一世祈竹仁宝哲授以极高名位,本毋需由任何人对今之七世仁宝哲再加以额外册封,但由于法王对今世祈竹仁宝哲的重大贡献十分赞叹,才决定仍额外赐以名号。

        「黄帽广行教法者」,原文Zhaser Tenpai Phonya,含「黄帽教法的使者」、「传黄帽派教法的人」、「持有黄帽教法者」、「行黄帽派教法者」之意思,亦可译作「广行格律派教法者」、「格律派教法使者」等。

        历史上元、明、清三代历代皇帝一直有对高僧册封的传统,第一世祈竹仁宝哲曾应「」由四川藏区往京谒见皇帝,乾隆皇帝曾以印章、圣旨等册封以「祈竹达尔汗」尊号,这个名号便是祈竹世系转世者的名号起源。

        哲布尊丹巴法王是历史上蒙古藏传佛教最高精神领袖,现世法王年轻时随班禅喇嘛及赤江仁宝哲等大师学法,又依顶果钦哲仁宝哲、卡卢仁宝哲及萨迦崔仙法王学宁玛派、噶举派及萨迦派传承,五十年来,法王一直以瑜伽士身份传法至今。

        祈竹仁宝哲为格律派高僧,四川大藏寺法台及著名医师,十岁于大藏寺出家修学三藏佛法,后于色拉寺学习至考取「格西」学位,并取得政府认可之传统西藏医学医师资格。

        至1986年,法师驻锡澳大利亚,并弘法于新加坡、加拿大、美国、马来西亚、印尼、菲律宾,香港及台湾等处。

        拙著《与西藏有缘》- 第九世哲布尊丹巴法王序:

        林聪是我的知己祈竹仁波且之高足。自1986年起,林聪便依止仁波且学法,并一直忘我地协助仁波且弘法利生。在1986年至1999年之间,我虽未见过林聪,但在与祈竹仁波且的电话及信件交谈中(当时仁波且己移居澳洲),我经常听到仁波且提及他的这位亲徒,足见他们二师徒间的密切因缘。在1999年,林聪往印度朝圣,我们才终于碰面。他的藏语虽然说的不好,但其在与西藏人交往中进退有度的言谈举止,充份显出他对西藏文化及藏传佛教的深入认识。

        在现今的商业社会,市面上充斥着许多由根本不通西藏文化或西藏佛教的人所著之书籍。这些书刊令不少人对西藏及藏传佛教产生出许多误解。林聪是少数能与西藏转世高僧有如此密切师徒关系的汉人之一。他的散文现结集成书,相信必定能利于内地读者正确地了解西藏文化及藏传佛教。同时,由于祈竹仁波且是我生平中的知交,而林聪又是他的爱徒,我视林聪就如亲子侄。林聪的著作得以出版之消息,是我所喜闻的。

        (这是法王为拙著所写的序。明显不是因为我的书好,而是由于和活佛的友情,因此这里也把这个序一并收录)

        祈竹仁波且自传《浪丐心泪》里的相关选段:

        我大概在一九六七年在鹿野苑认识法王。当时,法王被噶举派第十六世大宝法王延请至鹿野苑梵文大学,出任噶举派教义课程的总代表,刚巧住在我的邻房。在相识后,我们很自然地便结为比世俗亲兄弟还亲的法友关系。他当时大概三十六岁,生活颇见佶倨。哲布尊丹巴的为人乐观,不论甚么大苦都能欢喜地承受,更把苦难视为自己的宿业而从不抱怨半句。在多年相交中,我特别敬佩他的定力。不论是在印度早期面对极度的清贫境况或后来在蒙古数十万人夹道欢迎顶礼的场面,他的言行及心境绐终仍一样地从容自在,仿佛苦难及蒙古民众的热情崇拜都与他无关似的。自童年起他就视钱财如粪土,在穷困时从不向人诉苦,在收到供养后他转手便又布施他人。在他未登座前的贫苦时期,每次我到访,哪怕下一餐便会没着落,他都会倾囊请客。虽然我也负着一个转世者的名位,但地位却与法王差天共地。然而,由于他对金钱不屑一顾,财政状况往往比我还差,以致我一直以来有很多机会供养法王。在后来九零年代,外蒙古在苏联解体后独立,嘉瓦喇嘛才正式册封他的法王地位。法王在首次往访外蒙时,在半年间其居处门口长期有着数以万计轮候让他摩顶加持的人。法王在那次一共见了近一百万信众,总共得到五百万元供养,但在离开外蒙前他却把钱悉数布施予穷人及慈善机关,没有带回一份钱,回家后仍然过佶倨的生活!近年来,法王向我说他正在撰写自传,大家以后不妨一读这位大德的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