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杰和小动物们共处一室


小桑杰和姐姐在青海湖拾垃圾


环保队伍中的新成员——大学生志愿者


小普氏原羚“果周”吃东西也不含糊


恢复中的湿地成为黑颈鹤的乐园


南加和普氏原羚在一起(葛文荣/摄)

  他来自青海湖,他是青海湖畔一个普通的藏族牧民,他用近20年时间让千亩遭破坏的草原恢复植被和水源,他救护了10只受伤的普氏原羚和3只藏羚羊。在他的感召下,他的家人和众多志愿者投入到保护青海湖的行动中来。他叫南加,青海湖畔的一个藏族环保人士。本期《青海视野》就让我们走进南加的环保世界。

  在同事葛文荣的引荐下,我们与南加取得了联系。2月27日下午我们与南加如约见面。黝黑的皮肤,高大的身材,48岁的南加正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

  南加的普通话说得很好,与他的交流一点也不费劲,有时他的“炒面话(夹杂着乡音的普通话)”还会把你逗得哈哈大笑。南加现在的知名度很高,上过许多报纸,在网上也有很多他的环保故事……南加说,他不看重这些,他看重的是青海湖的洁净和普氏原羚的安危。

 

  10只普氏原羚的故事

  说起普氏原羚来,南加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普氏原羚是青海草原的精灵,在我小的时候,它的数量还有很多,但是,到了1988年,世界上仅存300多只普氏原羚。南加说他救助第一只普氏原羚是在2002年。那是2002年5月,我骑着摩托车在草原上巡视的时候,偶然看见一只普氏原羚被卡在了网围栏上,这只普氏原羚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饿得连叫的声音都没有了。如果没有人发现,这只普氏原羚的结局只有两种,或者被狼吃掉,或者被草原的风给风干。我赶紧把它卡在网围栏上的蹄子取出来,带回家去救助。刚回去的时候,普氏原羚不好养,我们想尽办法给它弄吃的,可它似乎不领情,不怎么吃,后来我又把它放在羊群里,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像小羊羔一样吃起了母羊的奶,它活了。小普氏原羚完全恢复后,我和朋友又将它送回了它的种群。10多年来,南加一家共救护了10只受伤的普氏原羚和3只藏羚羊。这个成绩让南加很自豪。可让南加更自豪的是“果周”。

 

  “普氏原羚和我儿子一起长大”

  “果周”是一只普氏原羚的名字。南加说,果周是和我儿子桑杰一起长大的,他们是一对好朋友,也是我们家的一个成员。

  2009年7月,南加救助了这只刚刚出生,妈妈便被狼吃掉的普氏原羚幼仔。为了养好这个小家伙,他自费购买数只山羊为小普氏原羚喂奶。他的3个孩子班玛措、增毛才让和小儿子桑杰更是每天争着给果周喂食,晚上抱着它睡觉。3年来,“果周就像桑杰的亲兄弟一样”,说到这只普氏原羚,南加的眼里、语气中全是父亲般的慈爱,“我们一直都把它当成家人”。

  不过,现在让南加有点揪心的事是,“果周”因为人工饲养,它已无法恢复野生生活。为了恢复“果周”的自然生存能力,南加和家人决定加紧训练,尽快让“果周”回归大自然。

 

  青海湖垃圾之痛

  南加说他的环保梦是从捡拾青海湖的垃圾开始的。上世纪90年代,青海湖的旅游渐渐地火爆起来,来的游客带动了青海湖地区牧民的收入,但是那时候的人们还没有环保意识,游客们在湖边随意丢弃的塑料袋、食物残渣、饮料瓶随处可见。“当时人们并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南加的眉毛紧紧地簇在了一起。看着青海湖边的垃圾越来越多,南加有点坐不住了,他决定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打扫一下湖边,捡一捡湖边的垃圾。这个行为是发自内心的,并没有想到要怎样,会怎样。南加说。

  刚开始捡垃圾的时候,我整天就拿个蛇皮袋子满湖边地转悠,很多认识我的人都说我的脑子“病了”、“有问题了”。他们不理解我整天一袋子一袋子往家里拿垃圾是为了什么?知道我意图的朋友也劝我,垃圾是捡不完的。可我依旧我行我素,我的感觉是捡一点,少一点嘛!垃圾捡得越来越多,我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就把这些垃圾埋在一个草稍微少一点的地方。可是在第二年我发现我埋垃圾的那个地方的草长得更少了,我知道这个办法不好。于是,我又用火烧这些垃圾。后来又有人对我说,烧垃圾也是一种污染,而且塑料对土壤的危害还很大。我一下子又不知所措了。再后来,为了环保我就租车将我捡拾的垃圾拉到西海镇、倒淌河等地的垃圾场,这个事情才让我放下心来。南加的诉说能让我感觉出来他那时候的纠结。不过,现在好了,这些事情都可以就地解决了。

  

  14年治理2000亩沙地

  南加的环保事业从1999年起范围扩大到沙丘。他称,目前青海湖周边沙化面积已达18万亩,经过他治理得到恢复的仅2000亩,有4000多亩仍在治理中。

  在南加眼里,治沙是一门学问,他摸索了14年。“第一年,我雇人把水泥柱、铁丝网搬到沙丘上,四周围起围栏,第二年去镇上购买草籽,靠人工刨地翻土埋种,投入8万元,结果草不是被牛羊吃掉,就是直接死掉。”最让他无奈的是有些人薄弱的生态意识,“总有人会把牛羊赶到刚长出草的沙地上,经过踩踏的植物很容易就死了。”后来他摸索出经验:从当地土生土长的植物中提取草籽,直接撒在沙丘上,再将牛羊赶上沙山,靠牛羊脚力来回翻土,直接将草籽深埋,这样省钱省力,长出的草也不再那么脆弱;为防止牧民把牛羊赶进围栏,南加还在沙丘上挂起经幡。

  南加说,现在他治理的西玛拉登沙漠区的那2000亩地已经很有成绩了。有些地方的草已经长到了1米多高,有的长到了30—40厘米高,这些恢复了的生态已经有了生机。南加还幽默地向我说明到:草高了,虫子就多了,虫子多了,鸟就来了,鸟来就有生气了嘛!

  南加说,去年他80多岁的舅舅还到他治理的沙地上来过,老人家在这里听到了鸟叫声和虫鸣声,他高兴地对南加说,他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老人家的说法让南加热泪盈眶。

  在与南加的交谈中,他多次陷入沉思。他说20年走过的路让他有很多收获,他也想与人分享他的经验和教训。他希望他的环保路能越走越宽,也希望更多的人能加入进来。1个,2个,100个,200个,1000个,2000个…

 

  寻找昔日的草原之家

  与南加的交谈让你时刻有一种紧迫感,这种感觉是南加带给你的。他给你解释青海湖的现状以及环湖地区草场的情况,他给你谈他的感受。

  南加说,他走上这条环保路是源于“心疼”,心疼青海湖的湖水被人类制造的文明垃圾污染,心疼青海湖周边的草场不再茂盛,心疼普氏原羚跃不过去那高高的网围栏。

  南加的家就在我省共和县倒淌河镇梅雅村,在离青海湖东岸7公里的草原上。他原是青海湖湖东种羊场的一名工人,羊场倒闭之后,他又恢复了牧民身份。南加说他还经过商,贩卖过珊瑚、玛瑙这些东西,也挣了一些钱。可那时候他的心却不安定了,因为家的感觉没了——那个听得见鸟叫,看得见野生动物在门前奔跑的草原的家没了。

  南加家边有块湿地“小泊湖”,以往这里满地鲜花、草地葱郁、物种丰富,是黑颈鹤的栖息地,但自上世纪70年代起,开发成旅游景点,草场被沙漠替代,泉水干涸……“我小的时候,我们家那个地方特别美,那里是整个青海湖地区青草最早长出来的地方,那个地方的黑颈鹤特别多,还有108个泉眼,‘小泊湖’还被称为青海的印度呢!”南加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我的梦想就是寻找昔日的家,走上环保这条路的初衷没有那么伟大。”南加憨厚地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