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加轻舞飞扬

  曾经有人做过一个实验:把所有的颜色都分别画在一个圆形里,然后把圆形快速转动,最后看见的是一片白色。极繁会变化成极简,极简也会变化成无限可能。这点在今年现代舞周的《非常独舞》环节又一次得到了印证。

  每年现代舞周的《非常独舞》环节都可以说是最引人注目的。短短的九十分钟内包含了三位舞蹈演员的作品,平均下来也许每人只能分到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对于一个群舞来说不算长,对于一个独舞来说又不算短。去年的《非常独舞》冒出了一个邢亮,今年的《非常独舞》,最出彩的,毋庸置疑是同样来自中国的桑吉加。

  对比其余两位独舞者———来自意大利的施伟川和来自日本的松岛诚,桑吉加的独舞《无以名状-独舞》所使用的元素是最少的———仅仅是满天飞絮和他自己,外加动人的钢琴配乐。唯一的区别就是开始只是一个角落的飞雪,之后飞雪渐渐变多,舞者从雪外挣扎着进入雪内舞动,仅此而已。但让人惊讶的是,如此简单的安排,在不长不短的三十分钟内,节奏控制得宜,完全没有让人有拖沓之感,更能闻到阵阵诗意。当获知这段独舞是桑吉加完成了带领北京雷动天下现代舞团的十四位优秀演员在中国首演的作品《桑吉加-无以名状》后,在4月15、16日才开始为在广州举行的第四届现代舞周准备的作品,相信会更让人感到惊讶。

  桑吉加出生于甘肃夏河,被国际誉为“最完美的舞者”。拥有纯正藏族血统的他,束起及肩长发,身上充满浓厚的艺术气息。2005年桑吉加加入佛塞先生新创立的威廉·佛塞舞团,成为创团成员。历年来桑吉加带着他的主要作品出访亚、欧、美、澳各洲,游走世界舞台。

  除了在舞台作品的创作之外,桑吉加也涉足摄影,影视作品及各种社会演出活动的创作。他导演创作的舞蹈电视《裂变》参加香港“跳格@HKDF2004”舞蹈影像展;2002年参加电影《来了》的编舞创作并担任该片的男主角;2006年为德国威廉·佛塞舞团拍摄的舞蹈作品图片收录于《TheForsytheCompany》一书。

  在地球兜了那么一大圈的桑吉加,练就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却没有忘却故土。载誉归国后的首演作品就是带领雷动天下的《桑吉加-无以名状》。而这次在现代舞周上表演的《无以名状-独舞》也许就是来源于那部归国首演作品。舞台上,独自一人寂寞地与满天飞雪同舞的他,台下谈吐却风趣幽默:“因为时间太紧,临时编出的这个独舞,所以咯,没办法好好地写作品简介了。”看着节目单上别人玄乎其玄的作品介绍,桑吉加笑着说。你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实际上这部作品真正就是在短短十五天内完成的。不过没有介绍也许是更好地进入桑吉加舞蹈世界的方法———没有任何提示,全凭观众的自由想象。“你看到的就是他要说的”,就这么简单。

  不过一切的作品皆有源头。桑吉加的这段独舞则是来自于对家乡的怀念:“在思考这部独舞作品的时候,我想起了李商隐的诗‘此情只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而我试图演绎的是一个对家乡失去记忆的可怜虫。”而满天飞落的小碎纸片则来自于雪:“西藏一年之中大概有七个月的时间在下雪,雪是我对家乡的回忆中一个最主要的视觉上的东西。”这就形成了我们在《非常独舞》中看见的,一幕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情景。

  然而在没有任何说明以前,任何人看到这部独特的作品的时候都可以把它任意地想象成任何能联想到的事情。有人认为这是“跋涉———成长必经的孤独之旅”,有人觉得这是描述追求过程中的悲喜,也有人从中看见了自己的内心。也许这就是极简主义的好处———最简单,变化才最多。就像快速转动时的一片白色,停止时展开的是所有的颜色。

  对比其他舞蹈中元素的繁复多元,桑吉加的《无以名状-独舞》显得简单至极,“我也喜欢多媒体,不过现在几乎每个舞蹈都要使用多媒体,我觉得没有必要。我要用东西是要在不可缺少的情况下才用的,但现在往往用东西都是可有可无,那还不如不用。”这种原则在《非常独舞》中再一次得到了印证———旅日的施伟川和原本就是日本人的松岛诚在文化背景和手法上都让人在视觉上感到模糊,而桑吉加甫一出场就让人轻易地认出是他,尽管笔者之前并没有看过他的作品,更不认识他。

  节目的最后,一身长衣的桑吉加终于从飞雪中解放出来,不再迷惑,并利用满天飞絮优美地做出种种动作,让身体画出一个个完美的曲线。落英缤纷,桑吉加融入其中。剥极则复,否极则泰,极简主义也是极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