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拉梅朵》
剧情介绍:曾经因一曲《冈拉梅朵》红遍全国的著名女歌手安羽,在突然失声后从歌坛悄悄消失,转而做了一名录音师,从声音的演唱者变成了声音的记录者和聆听者。她被西藏的一个歌声、湖边的一个幻象召唤,执拗地前往遥远的西藏神湖寻找那神秘歌声,为此踏上了充满神秘和未知的音乐朝圣之旅。她沿途录下西藏大地的天籁之音,与她结伴而行的具有奇幻般魔力的鼓手阿扎,一路上不断和她产生冲突和摩擦,两人怀着各自的梦想和目的,几番分分合合,既难相处又难分开,殊不知两个人的命运在冥冥之中早已被“冈拉梅朵”这个名字系在了一起。
女人是旋律,男人是节奏。两个不同民族、不同性格、不同人生、不同梦想的一对现代男女的邂逅和结伴,交织出一部优美动人的乐章,无形中又演绎了一幕与老一代人命运相似的寻找与错过的爱情故事,《冈拉梅朵》的旋律继续在西藏的雪山和草原上回荡……
采访者:胡谱忠,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受访者:戴玮,电影《冈拉梅朵》导演。
胡谱忠:从《冈拉梅朵》可以看出,你对西藏很有感情。
戴玮:是的。1999年,由于工作机会,我第一次去了西藏,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那里;2005年,《冈拉梅朵》开拍前,我又去了三四次西藏;后来就去得更频繁了,到现在已经去了20多次。最长的一次在那里呆了两个月。
我计划拍一个“西藏三部曲”。《冈拉梅朵》之后,第二部还是由扎西达娃编剧,根据他的小说《香巴拉的猫》改编的电影,片名暂定为《西藏往事》。第三部打算拍摄一部有关古格王朝的电影,在银幕上再现一个完整的古格王朝。
胡谱忠:《冈拉梅朵》既讲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又有很多优美的音乐,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你自己怎么看待《冈拉梅朵》?
戴玮:《冈拉梅朵》是我的第一部电影,也是我自己的一次尝试,它让我与西藏结缘。严格来讲,《冈拉梅朵》不是一个故事片,而是一部音乐电影,它在风景和当地民俗等方面有所表达。
电影是导演的心里话。我原本想要把它做成一种风格化的电影,有很多宏大的音乐场面,片长110多分钟。但是考虑到情节的完整性和紧凑性,后来不得不裁减掉一部分音乐元素。但这部电影的音乐和画面还是给观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激起了一些观众想要去西藏看看的强烈愿望。
但我自己也承认,《冈拉梅朵》还不是纯粹的音乐电影。在我的印象中,音乐电影应该是像《黑暗中的舞者》那样,把音乐作为电影的灵魂去展示给观众。
胡谱忠:《冈拉梅朵》中的那些音乐和生活场景都是真实而没有经过加工的吗?
戴玮:是的。包括他们的穿着、生活场景、举行的仪式等等,都是原生态的,没有丝毫的渲染和加强或者杜撰。
胡谱忠:现在有一种观点,认为藏族题材的电影还是由本民族导演来做更好,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戴玮: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其他民族的导演跟藏族导演的视角是不一样的。藏族导演可能会从更深层面去洞察藏族同胞的生活;而其他民族的导演拍藏族题材的电影,则会更大众化一些,不仅希望藏族同胞们喜欢,还希望全世界的观众都喜欢,毕竟很多人关注西藏,但他们对西藏及藏族文化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我们与藏族导演所关注的角度肯定不同。
就拿《冈拉梅朵》来说,我认为它是一个内地汉族女孩儿看西藏,跟一个西藏本地人看西藏肯定有所不同。但是我认为,在我的电影中,不管主角是不是藏族,我所讲述的都是藏族的文化和历史。更何况,我的编剧是藏族著名作家扎西达娃。
戴玮
胡谱忠:提到编剧,你跟扎西达娃合作,在观念方面是否存在分歧?我看到,在扎西达娃的剧本中,热情四射的藏族鼓手和文弱的汉族小伙之间出现了“我们”与“你们”的不同表述。而失去声音的汉族女孩在藏族小伙和汉族小伙之间的迟疑选择,以及那座名叫“冈拉梅朵”的酒吧最终皆大欢喜的易手,似乎都有某种文化寓意。这是否都说明,在藏族题材电影里,会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一些民族文化认同的角度问题?
戴玮:是的。拍摄《冈拉梅朵》时,我和扎西达娃在电影结尾等地方有过分歧,这确实是一个真实存在的问题。在将要拍摄的下一部电影《西藏往事》里,我跟扎西达娃还是有一些分歧。比如在故事情节上,从我的角度看,有些描写并没有丑化的意图,但他却不这样认为;在视角方面,他认为故事应该从藏族女主人公的视角来叙述,而我认为应该从外国飞行员的视角来叙述,对此我们也还存有争执。我们会继续协调,我也会尊重他的想法,毕竟他对藏文化的了解要比我多和深。对于不可调和的分歧,我们就必须重新寻找合适的表达方式。
胡谱忠:说起外国人的视角,上世纪90年代中期有一批电影如《红河谷》、《黄河绝恋》等,也是通过外国人来讲述西藏的故事,你的第二部电影如何区别于那些电影?尤其是你坚持从外国飞行员的视角来叙述。
戴玮:对这个问题我也有所考虑和调整。我不是藏族,因此首先要弄清楚我对藏族文化的理解是什么,对这部电影的理解是什么,先对自己定位,然后再从客观的角度,从一个外来者的视角慢慢延伸到故事本身,我想这样会比较自然。我也会尽量避免过多地商业化。作为导演,我也要尽量考虑故事的生动性、感人性以及真实性。
胡谱忠:你是否担心《西藏往事》会引起一些新的质疑?
戴玮:其实《冈拉梅朵》也曾被一些业内人士质疑,认为故事情节弱。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音乐电影毕竟是一个新类型,一次新尝试。而我的第二部电影《西藏往事》就不同了,它是一个纯粹的故事片,故事情节很重要。因此这两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故事情节上下功夫,也考虑过挑选藏族女孩做女主角,并在各大藏族聚居区进行了海选,选出了几个不错的候选人。她们非常淳朴,但是演技经验比较缺乏,鉴于要跟国际的专业演员合作,经过与摄制组商量,我们还是决定选择一个有经验的演员来塑造女主角这个角色。对此扎西达娃也表示理解。
其实在《冈拉梅朵》上映时,我也曾担心它不会被本地人所接受,但是后来反响还是挺好的,包括很多藏族人看了也说不错,里面的音乐、情节等,他们都很喜欢。女主角虽然是韩国人,但她的演技是很好的,也被很多观众认可。
胡谱忠:现在海外市场能接受一个非藏族导演拍摄的藏族题材电影吗?
戴玮:欧美市场对这方面并不太在意,比如现在风靡欧美的以演唱藏族歌曲著名的萨顶顶,其实是汉族。我认为欧美市场更关注影片所表现的真实性。在法国人拍摄的电影《喜马拉雅》中,很多演员都不是藏族人,甚至不是中国人,而是其他国家其他种族的人。但只要他们的表演具有真实性,就能被欧美观众所接受。所以即使我找了非藏族演员,只要他们表演到位,还是可以塑造出真实的藏族人形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