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啦,给我一串念珠,亲吻与你

 

酥油飘香轻轻的,拂过阿妈啦的乳房

哭啼声伴着度母的阵阵经声悄悄降临

匍匐于阿妈啦的胸前,吸吮一场慈爱

母胎是属于我的港湾,十个月,无风无雨

母胎里我是一个罪犯,苦了阿妈啦

 

扯着阿妈的辫子我追赶羊群,把草原歌颂

长大后,带着阿妈啦的泪水客居他乡,撕心

我成了故乡的游客,阿妈心痛的病根,犯罪

 

草原的牛粪一季又一季,干、裂、焚

化作一缕心甘与情愿的故事飘过羊群、飘向远方

我的泪水化作一条河流将它洗了又洗,没有失声

 

阿妈的故乡是驿站,存着一份份对游子的思念与泪

阿妈啦,给我一串念珠,我欲把思念与泪藏在里面

挂在脖子上,亲吻与回忆、拥抱与哭泣,偷偷的

每一个黑的夜,这串念珠是最亮的、最暖的,珍惜

 

苍老的皱纹,坐下来歇会儿,让我给你捶捶背,洗罪

石子打磨了皱纹,油光的、刺心的,拥抱一个孩子

到底还是时间苍老了你的容颜,我把那时间辱与骂

 

阿妈啦,给我一串念珠,亲吻与你,触摸温柔的爱

与我连在一起,刚好108万公里,盏盏灯照

不把路走失,不把故乡的记忆剪断,也理不乱……

    

 

苏鲁梅朵    

      

一片荒野,稻草人是我演绎的角色

看着风儿吹过,看着马儿嘶鸣奔跑

最难忘的,是秋衣阿佳的背影与芳香

 

一个路人甲,她眼里我属于焚化的遗体

没有心跳、没有眼泪与一切的自然

掠过长发,轻轻地,染了一片红

拿走我偷偷隐藏的泪,绑在心旁的石头

 

践踏或摧残一个可怜的欲望,人类的笑

折掉了最后凋谢的苏鲁梅朵,剪一根发

用双手把它种在痛的心,黑夜的鸡鸣了

      

 

天葬

 

没有眼的泪水或微笑

双手,捧起僵硬的肉体

用一杯甜茶祭拜、祈祷

 

用哈达裹紧,撒了糌粑

玛尼声让秃鹫盘旋、嘶鸣

一盏酥油灯,烧了记忆

 

 

一道束影

     

一场梦,倾诉的故事被大地偷听了去

一滴泪,谈笑的风声被隐藏在了天空

 

很久以前,我在阿妈啦的怀抱里是一个幸运儿

多年后,我把幸运送去远方草原的苏鲁梅朵

我拉长的影子,离故乡的那一片天地渐行渐远

 

辞别向故乡那一片蓝的天与黑的地

边缘的沙漠里,我是那道孤独屹立的一片景

终将,化作一束光,掩埋了戈壁的影子

故乡,请把关于我的记忆从你的故事一一删除

 

 

逃离   

 

有人凑到旁边,一堆垃圾

有酒将你灌醉,一阵狗叫

 

街道上,扯路边的树枝告诉它你醉了

寺庙里,撕书院的经文穿了红色袈裟

月亮扯着耳根说:草原的狼来了

 

理了发,逃向远方

远方的深处,是一石柱斜着影子

一朵野花,就在你左右

 

 

白牙的笑

  

醉后,天葬台是属于我的方向

可以放肆的吼,放肆的露出白牙

月儿倾诉,是一个夜,泛黄泛黄

 

母亲的眼泪灌醉了我的神经质肉体

佛珠嘞住嘶哑的喉咙,挥一挥大地的空气

告白了一个草原,马儿踢掉幻想,流泪了

 

朝向树林,用藏袍轻轻的拭去泪水

耳朵贴着大地,偷听青稞的故事

龇牙咧嘴的弯了红色的唇,留下背影

 

一滴水,仅仅是一个夜的醉

偷了白塔里供奉的佛像,逃离草原

骂了天空与大地,我是一个流浪的乞丐

 

 

撕了衣服

         

在你我之间,我想搭起一座欲望的桥

撕扯你的衣服,坠入那所谓爱情的河

不要有梦的惊喜,不要有紧的镣铐

抱住那河床,大口的呼吸、没有泥巴

 

湮没秋天与故事的姻缘,无人理会

踩覆昨日或更久以前的灰色与那记忆

梳妆台缺了口红、咽了尘土

夜的雪散了烟火、唱了离歌

 

抱着一壶老酒,躺在郊外的垃圾堆里

骂着羞涩的月儿,老天给了我一场雨

浸泡花儿红的色、流红的泪,赐天葬

撕了爱情的衣服,黑夜笼罩埋入黑的地

 

 

灵魂

        

灵魂,隐藏了一个秘密

脚下的牛粪告诉我,你是没有陪伴的人

我从大山采一朵野花,没有不可告人的物或人

 

表情的欺骗与一种信任,我藏在花丛偷看

醉生梦死的时候,幻想爱人,都是灵魂抛弃的鬼

体香,给予最大的欲望,脸蛋火红火红

 

回眸,忘不了的微笑,定格在埃菲尔铁塔下

故乡,信仰的白塔,没有了爱情与怒吼的景

 

 

终归触摸

       

悄悄地,抚摸天空的脸颊,沉于梦

咬了咬牙,撕了脸皮,赤着脚溜走

远处,一片模糊或死寂于蓝的天空

涂鸦染了一片灰,失了那憔悴的夕阳

 

黑的蚂蚁叩拜于我脚趾的前方,敬畏

红色的墙,出卖了灵魂,压抑

彩的色,拿去点缀赤裸的身躯

触碰大地的衣裳,搅浑草丛里的泥巴

滴了眼泪,时间或皱裂或封存记忆

 

梦故乡,草绿、蓝天褪了色

忆雪山,流入了江河,远去

梦,终归触摸,逝去的光

我们,终归苟且的活着当演员

 

 

千里传音

 

轨道上,窗外的山一次次

黄土、绿茵、雪白

已经在青藏铁路上,嘴角抿起

祖母颤抖的双手转着祈祷的方向

 

夜幕终究是需要来的,还在颠簸

从格尔木,望不到高空的月儿

但,听到了西藏清脆的经声

 

        觉乃•完玛才让,安多藏族,1999年出生于甘肃甘南卓尼。作品散见于、《星星诗刊》《黄河文学》《西藏日报》《西藏商报》《西藏诗歌》《虹诗》等刊物和中国诗歌网、藏人文化网、诗歌网、Tibetan九色三区等媒体平台,现就读于西藏大学。《虹诗》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