犄角,傍晚之后
不要接近,无限的山峦
像是在昨天傍晚,一个人:死去的风车
亲人们,紧紧握住石头的执念
副歌:
沟壑与沟壑的争执之间
那是什么?三只野鹿的犄角
那些苦涩的味道
把整个夏天的劳顿渐渐冲淡
火镰陈旧的思想,试图挣脱
人们忧郁的幻象和远古文字的迷乱
前面,相比滑落的沙砾
人们冒昧的脚印显得如此肤浅
当大风对一群豹子紧追不舍
赭色高原的睡眠,如同一幅土药
更新了迂回无知的栅栏
这时,应该就地而坐
叙一叙过去的事情,让生存的真理
更为明晰,更为荒草般丰满
陌生的土堆
一夜之间,血脉枯寂了
红色肌肤的群落
在废墟之上,昭示前人留下的种种表述
山上的土堆,默不作声
祭司说,魂已经走了
停留片刻之后,漂浮的秸秆
掩藏了背信弃义的记号
仔细想想,仿佛一切都已为时太晚
一夜之间,没有人可以
充满讥讽地等待羊群食草,若无其事地
站在墙壁的两个端点
祭司说,魂已经走了
一夜之间,悲剧在事物之前熄灭了
招魂的老人惊恐万分
马蹄踏过的痕迹
一片火海
一个老人和两个道场
把名字抹去,用午后的草叶
传说,人一旦拥有称呼
便可以自由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沧海桑田,只听见烈酒从瓦罐里倒出
一辈子——多么短暂
人啊,终究还是荒唐的遗物
是一切罪恶,一切毁灭,一切爱与宽容的根源
传说,人一旦拥有称呼
便可以让生命和肉体得以永生
在山地上匍匐千年的人们
它们,有时甚至无法真正唱出一个
属于自己的名字
火——我们的火种
那个老人,复活的魂魄
他只有两个鲜为人知的道场
一个位于左耳,一个位于右耳
往后
那天,人们猛然发现
渊薮的季节已经往后退缩
在这片荒野上
只有夜宿的马匹还在和一棵树对话
吱嘎,一声鸟鸣打乱气候
像木门发出嚎叫
也许,天空飘满的金黄
早已悄悄躲进干瘪的庄稼地里了
我们也一样
是否还有人,可以想起
那只幻觉般飞过赭色高原的巨鸟
每年的这个时候
天气异常干燥,抛弃回忆的人
容易在酒碗中落泪
即便是在夜晚
我们也一样,静静地
伫立于那片高高在上的土地
马鞍与河谷的单调
1
清晨,当草尖还未探出头来
悲悯的露珠早已扑打寨子里奇妙的鼓声
这时,就应该把羊群赶上山坡
这种微妙和节制,是一个牧人的养分
它来自生存和游牧的灵异
懒惰的主人,时常让马匹消瘦
他们懈怠于饮酒和人世间傲慢的游戏
然后在无人的时刻落下悲伤的泪水
清晨,孩子们依然打着哈欠
在火塘边久久地呆滞
他们——像是在等待,猎狗匆忙的催促
从山顶到山脚,九月的幻影
偿还土地的恩赐和充满宽容的时光
是什么时候
河流的棱角不再显露,有光亮的拐角处
一定藏匿巫师远古的预言
山地上,悲剧不再发生
药物恪守旨意,有人在山风中狂奔
2
墙头的瓦罐,被风吹跑
季节之差错:这一年,收成一定很好
有脚印在夜间行走
它们曾经无数次地躲过鬼板
最好,找一个安放灰烬的地方
挫败祖先们留下的嗓音
远方的人,你在等我吗?
在无数次猜测之中,暗淡的谜底
注定可以破译羊皮坎肩上皱纹般的记载
远方的人,当你回到梦境
你已是个身在故土的局外人
3
黑夜从河流的两边挤压过来
背水的女子,丢下木桶逃之夭夭
六种翅膀的鸟,已经降临
偈语明示:放弃生命等同于选择背叛
人是明灭的
宇宙由一颗虫卵在钹的边缘弘化而成
(最初,谣曲是裂开的图像
果子熟透之后,树叶才开始紧闭)
在蛮远的地方砍下刺柏木头
做成手鼓,昨夜的梦
留在斧刃上断断续续,它找到来路了
四十九个银顶闪烁人间
神山独坐:左边为雌墙,右边为雄墙
河谷不再险峻
河谷里有幽禁的老人聆听古语
河谷,河谷
雪山诞生,雪山死亡
4
一个音节,略微显得寂静
一柄铁叉,空虚地指向天空的中央
遏制冰雹以及万物虚伪的真相
在夹缝之中,惨败,失修
人的一辈子,也许很难走出城堡的外围
被风吹走的事物,一定还会回来
——它会回来的
此刻,不用刻意地去等待
摘下仪式冰冷的面具,让空空的内心
偷偷地焚毁过去的故事
命运变幻,只有无常循环往复
来年,我们种植蚕豆和麦子
5
在上岗的木屋里,随意地煮一锅土豆
夏天就这样毫无幻觉地过去了
看着缓缓走下山坡的青草
人们泪流满面,仁慈的土地散发微弱
修剪鬃毛,修复破损的马鞍
晚饭之前,看守庄稼的人已经醉倒在地
风从四面吹来,固执地冲撞破旧的铠甲
一颗蓝珊瑚从女人的耳际掉落
明天,她就要远嫁
整个夜晚,两个女人
喃喃细语之后哭作一团,无言以对
也许,她再也无法回到这片土地上了
也许,我们可以让明天的马队来得更晚一些
6
注解的纸页翻动山地的丰盛
现在是什么季节?竟然有无头鸟从头顶飞过
质朴的文字从土壤里长出虫子
巫师思忖:把设想的场景渐次收拢,模糊不清
你的缄默和大地无处施展
烈酒涌入喉咙,才能听见群山的哽咽
把捡拾的羽毛留下
把羊毛片和点火的石子留下
除此之外,你无法得到
某种天性般的纯粹和贪婪的本质
7
在高原上,黑夜里吹口哨是一种禁忌
鬼神会在角落里戏弄村庄
只有隔夜的苦菜,还在土锅里沸腾
——如此不安
——恍若孤独的灵魂
把幻网①设置门口
把松枝和明火放在门口
我们守到天明
却不能看见坠落的星子摇摇晃晃
这时,鸣枪的时辰已到
海螺吹起来了
臆想中的沉思,泪如雨下
神灵警示:暂时栖息这里吧
注释:①普米祭司时常使用的一种特殊法器,拘拿流浪的鬼魂和恶灵之用,有多种制作方法,分别用于不同场合。
普米情歌
1
山地上,没有黑夜
神灵的律令被无处不在的蜂窝阻挡
它们是潮湿的
它们是一道和命运决裂的伤口
此时,猎群面带火光
——彷徨
所有悬念,都是水草
保守三只贝壳粗鄙的秘密
听到巨大的浮游物种在山底汹涌而出
一旦说话,人们就无法回到原点
鸽哨从屋顶掠过
轻轻地,停靠在瓦板屋的冥想之上
黄昏不会轻易地降临
只有到了丰收的季节
远处的树林才会停止喧响
停止,一堆发霉的柴火莫名的恐慌
副歌:
寂寥的胸膛,海螺,猎狗……
我们是山顶上无数次蜿蜒的枯棘藤
白色,河流,原始的图腾……
千百年来无所畏惧,仅仅只是一条草叶
2
有了刺鼻的味道,就可以断定
那只可以吸附牦牛灵魂的菌子就在附近
曾经,为了躲避咒语
它的肢体四处游荡
在喜马拉雅南麓的岩石之中
逐渐挥发
千年以后,它阴魂未定
在赭色高原的山地上被猎人收留,驯服
于是,按照神谕的指示
每当听到奇异的鸟叫,劳作的人们就要停息片刻
在锄头的另一端系上硕大的铃铛
用来驱赶一切试图捣毁庄稼的邪恶念头
后来,它姑且躲进悬崖
躲进画师时常采摘的染色泥土中
后来,它在一座寺院壁画的线条之中被乐师发现
副歌:
河流,河流,请为我指引方向
握住河边的泥沙,我就可以看见来生
在生灵的磨坊中,在山川的牢笼里
我在潮湿的山地上围猎蓝色的仪式
3
孩子们从草垛里爬出
在天梯上玩耍,在河流里漫游
它们是神灵的使者,手臂上刻着符号
它们奔跑——经堂里的净水碗就会突然溢满
它们哭泣——火塘边的木柴就会突然长出裂痕
就这样,亲人离世了
没有人会知道暗藏其中的奥秘
没有人可以让生命得到更好的皈依
副歌:
你的胳肢窝,他的胳肢窝
谁的口舌最伶俐,谁的脚步最轻盈
一个石子,一片叶子
我在坡上咀嚼豆粒,你在水边陷入饥渴
4
长年累积的光阴,在牛背上害病
坚固的宿命终结充满未知
每当听到风声
沉睡的猎人便会惊恐万分
一道疤痕,从左脸移到右脸,来回不止
每当听到雷声
他的腿上就会长满青苔
故土啊,更加苍凉
今夜——请说出你所有的疼痛
副歌:
陌生的,卑劣的,一道寒光
曾经的山地上,祖先留下一颗尘埃
苦难的,悲伤的,一首情歌
到底需要几根琴弦,用以拨动大地的回声
5
从羊圈里钻出来
牧人欣喜万分,随即而来
几声小羊羔的叫唤
天空下,人烟渐渐稀少
走路的人打着瞌睡撞向木桩
不断地重复着同一条路线——昏头昏脑
一年刚刚到头
出行的马帮还未回归
他们注定要遭遇一场空前绝后的洗劫
果然,三天之后
一只失去双眼的鸟带来了消息
副歌:
是哪一棵树,我已经无法想起
是哪一座山,我已经无法想起
苍茫高原之上,你们流浪
你们无可辩驳地诠释万物的起死回生
6
已经渐渐枯竭了,那些影子
眼帘中飘飞的云彩,从未发出任何一种欲望
不见夕阳,树木依旧会思想和行走
温柔如同泸沽湖沉默的忧郁
再玄幻的花朵,也无法倾诉千年的雨滴
悬念,披挂部落的叹息
当五彩斑斓的飘带在马背上高高飞扬
只有历史的背面投下朦胧的睡眠
寥若晨星的芨芨草受宠若惊
一切早已过去
副歌:
矫健,如同豹子,在山林自由穿梭
三个手掌,是三条来路
所谓人在世间
不可能的结局,一样可以发生
7
几条河流如同尸体
静静地躺在赭色高原的焦虑之中
一棵老树倒地,千万棵树木倒地
一块巨石松动,千万块石头松动
你只有一直行走
在沉默寡言的土地上采摘风的语言
在一条河流的对岸大声哭喊
你只有一直行走
跟随智者,跟随一堆化为灰烬的经书
跟随飘忽不定的命运之手
跟随自己,跟随不可预知的叙说
副歌:
已经遗忘了,太多的碎片
锈蚀的名字,再也无法叫醒了
它们的后代,一定会是一名铁匠
拉着风箱锤炼山地的预感
躺在山岗上的羊头琴
扑通一声,野鸡从卷宗里飞出
它把战争看作一次渡河的比喻
“人与法则的对抗,往往具有神圣的狂妄
有时,当你听到打开的虚拟
炼制天体的边缘,它是一匹积重难返的马”
这次,注定血流成河
你们赤身裸体,冠冕于祖先的言说
却抵挡不过——脚下锋利的石块
也许,根本不需要
——某种方式
——某种姿态
生来即是斗牛,生来便为壮士
你们回到山地上,继续生息
有梦的夜晚,再多的苦难也是美妙的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
我仿佛听见,躺在上岗上的羊头琴
独自发出风一般低迷的弦音
每一次
继续呼吸,土地上潮湿的灵性
麦穗和童话——
有时甚至显得幼稚、悲怆
一座村庄从泥淖中破土而出
带着铁锤和马镫
你看,它唯一欠缺的便是一只鸽子
把门闩拉紧,重新回到虚无的历史中
你的手掌和岩石,没有任何毅力
回到彼岸:每一次,拿起松枝
消瘦的月亮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流失的三月
然而,祭台往生
空旷之外,依然还是空旷
可否记得?从树上掉下的那只银环
它是饮酒的三月
醉倒在疲软的水面上
有人忆起,梦游的人
可以主导人世间的生死轮回
有人忆起,秋天的大风
在蛮远的屋顶上被经幡收走
如此,三月便再一次流失了
黑色的野猫的裂痕
青草继续鸣叫
如同雨滴,扑打死者的衣角
暗夜里蠢蠢欲动的鬼神
最后是它自己,夺取人们苍老的视线
垂暮的栅栏边上
黑色的野猫为行者带路
殓布,已经在远远的地方险些躲藏
河流的色调是将要离开的人
它用一生的命途
战战兢兢地,听着月光在门外踱步
青草继续鸣叫
嗷嗷待哺的牛犊打着剧烈的喷嚏
忍不住在野地上打滚
土地连同弯刀的泡沫
一起在萎缩的时日里幻灭
一颗果子
堪比一场没有结局的鬼魅
在山地上,习惯和秉性都是与生俱来
我们饮着牛血
在冰河上漂流,策动寒冷的时光
灵魂与肉体分开
灵魂与肉体合一
人啊,也许就是一颗愤懑的果子
坚韧或是柔弱
仅仅相隔一种被称为母亲的语言
惯例
生息是惯例的末尾
黎明对于这个季节,异常阴冷
像是鲜有人烟的驻锡地
黄鼠狼乘虚而入
打破了一个寨子的贫瘠
鸡群在凶险之中失去高傲和尊严
它们敏感的神经,发扬极致
愚蠢的人们倾巢而出
从天黑追到天亮,又从天亮追到天黑
最后,疲惫不堪
两手空空地面对另一个开始
老人说,这是天命
比绳子更坚韧的存在
星子颤动时刻,我想起一根麻线
最初,族人从树上取到火石
又从水中创造光亮
这一切,恍若时光中流淌的梦幻
关乎一根麻线的命运
无数的结连成历史,又解构历史
它嘲笑,它放弃
它审视善良的人,它原谅罪恶的人
在普米的屋檐下
它们被随意地悬挂,或长或短
它们飘动,它们静默
它们用于温暖冰冷的躯体
它们用于粉饰简陋的躯体
它们让人想起勤奋的人们
它们让人想起长满老茧的双手
存在,把沉睡的人唤醒
存在,让清醒的人入睡
亡灵三行:只有一个人
1
同时,一阵风在屋顶上大肆张扬
我见过一个陌生人在雨后的旷野上自言自语
冰雹如石头般滚落
2
村庄提着马灯在人群中行走
它在寻找,曾经失落的孩子和祭祀的法器
寒夜里,它一直对一片无人知晓的山岗耿耿于怀
3
每年三月,兽群南下饮水
我见过感伤的赶马人把故乡装进皮袋
最后,却迷失了自己
4
雨季到来,部落再次下沉
它完全无法抗拒
曾经在蛇皮上刻下的一行容易行走的符号
5
在一条河流里,人们和历史不期而遇
我见过古老的寓言和神话在赭色土地上气喘吁吁
突然坠落的雨滴把孩子的额头一点点打湿
6
生命接受死亡,接受一切土地上的恩惠
山地上,智者孤独地老去
随身携带的褡裢里,糌粑和酥油发出风一样的鸣响
7
雨越下越大,人们站在窗口
遥想之中顿时痴呆
只有谎言,还在雨后鲜亮的草坡上游荡
8
在巨大的簸箕里晾晒辣椒
在凌弱的月光下,病根陷入膝盖
只听见,吹牛角的人丢下谶语扬长而去
9
让天空遮盖神圣的躯体
让梦中的谣曲,覆盖神灵的眷顾
飘向祖先如偈言般拔地而起的意志和断念里
10
在那里,猎狗惧怕虚妄的野猪
我见过逃难的人紧紧抓住神灵的衣角
却难以幸免于一死
11
拾起锈迹斑斑的腰牌,神秘的吟唱
悄悄遗落。它一定从荞地边走过
——为何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12
磨石让铜器变得更加锋锐
我见过身穿铁链的人从马背上摔下,瘦骨嶙峋
惊慌失措之间化为云雾飞走了
13
抡起锄头,汗水浸湿土地
如果感觉异常疲惫
就在太阳下的树林里安然地睡去吧
众神的舞蹈
1
几个世纪了,那只衰老的狐狸
一直在暗夜里跟踪我们祖辈的残骸
狡猾,憨厚,臭名昭著
又一个死讯传来,山地从此消逝了
活在过去的人是可耻的
在赭色土地的睡眠之上
时间是凝固的河流警惕路人的算计
真理未曾被谁揭示
粗莽的马群却已噤若寒蝉
2
如今,无人的道路如此苍白
愈显狭窄的土地上,斗牛咆哮不安
恐惧和骄傲犹如残留舌尖的盐味,一点点变凉
满山的野花让雨水和部落之子继续迁徙
如今,石头上长出锋利的文字
颓废的联想只在一个瞬间就已相对灭亡
雪片还未覆盖之前,把野地收割干净
无人认知的空旷,无始无终
看着河床上散落的果子一天天腐烂
人们的心胸变得如此简单
失去了呼吸
同样也失去了秋天的偶然性
3
为了驯化土壤,亲人在掌心里点火
在火焰的莽荒之中舞蹈
沿着众神开辟的脐线,归家的路早已切断
刚刚降生的婴儿
停止了哭泣,他们奋力挣脱女人的怀抱
像发疯的野鹿在旷野上活蹦乱跳
为了驯化岩石
秋天在老者的手腕上匆忙打制锁链
竹林深处,隐藏千年的虫子
正在谋划一场铺天盖地的降神仪式
暮色不会来临了
人们奔走相告,面露苍茫之色
喜极而泣
4
虚无之中,雨水像血液
沾染蜷缩的身体
简陋的木屋里,一堆火从未停歇
高原民族至此延续
寒冷夺走人的灵魂
木架支撑的山脉轰然坍塌
水神抖动树枝,让罪恶寂灭
一道脆弱的圆弧在天边若隐若现
人们猜测,到底是土地圈养了人种
还是贪婪的兽群对满坡的庄稼虎视眈眈
那一夜,油灯始终不能点燃
只有空荡的瓦盆叮当作响
5
粮食把勇猛的人子束缚
草场是断代的催眠露出八月的精湛
一些笔画跳出栅栏
扛起犁铧在翅膀下沉睡飞扬的神圣和野猫的舍弃
图景消磨历史的怪诞,溃败大风的松籽
犹如紧迫的自然,犹如太阳抡起锄头
犹如独角兽踩落云彩和浑浊的天气
气氛紧张,面对众生的不久和伸出手去
树林暗示黑色的纠缠将恒久的石块和孤独的绝望
经书接着启示:舞蹈源自树根
于是,人们习惯性地爬上树梢,寻找劣迹
6
在帐篷里开辟火塘
有火,便有了生命的起源
7
九级神山
族裔和怀疑的思想,乃至信仰
争斗,魔法的空间
此刻,就要动身
意念都未能对付的明晰之中
激烈地回响,某种可能
这是寒冷的地方
一年一次,巨大的轮回转入狱卒
仙鹤飞回来了
它的脚上,有世代的亲吻和美好
这是寒冷的地方
马夫从河边径直走过
绕过玛尼堆,绕过沧桑的人生
山地上的舞蹈引发幻化
戈戎玭措,男,普米族,云南省丽江市泸沽湖人。“地域诗歌写作”成员、小凉山诗群成员、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民族文学》《边疆文学》《云南日报》《诗林》《独立》《黄河诗报》《西部》《民族文汇》《壹读》《白唇鹿》等刊物和诸多网络诗歌论坛,作品入选《当代普米族诗人诗选》《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2008年诗歌》《2015中国诗歌年选》《中国当代民间诗歌地理》《新汉诗——大国文化的崛起》《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选集•普米族卷》《新时期云南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选•普米族卷》《2008•大西南蛮部落诗人群体作品展》《云南青年诗人作品联展》《小凉山诗人诗选》《相思湖诗群》等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