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之菊
眨动眼眸,九月的甘南与我的视线最近。金盏之菊,把辉煌的梦在秋天打开。我抬起希望之光,远眺秋之原野,是谁在忘情地歌唱这金色生命拨动的恋歌和梦想?
霜色已浓,甘南草原上的牛羊被苍凉覆盖,凝固成一种仰望的眼神。我想,这九月生命强劲的王者之菊,将会抬起昂贵的头颅,呈现给青藏腹地每个生灵一个黄金时代,而金菊的深刻潜藏在草原的激情里。
我的脚步穿梭在草原与雪线之间,被这金黄的生命震颤,目睹甘南秋色凝重的大野,随处弥漫着花的清香和骄人的丰硕。而我在绚烂的梦幻中嗅着花香,呼吸着秋菊阳光般的笑颜释放的些许暖意。翘首期盼着金盏之菊围拢着我,以及我渐次快活起来的好心情。
(原载《青年文学•下半月》2011年第7期)
雪域献辞
漫天舞动的花朵,呈现着谁的冰清玉洁?
沉闷的情绪和冬天的雪意融为一体。
山冈上有群狼出没,藏匿着冷漠和孤寂的呼吸。
雪原上马匹闪电般的冲动携带着飓风的影子。
雪野就是美丽的瓷盘,被人类的私欲割裂成碎片,而鸟群还在上面编织着草原冬天的童话。
杨树和红柳已失去往日的丰韵,遍地衰落的痕迹,刻画着岁月流逝的身影。
雾凇迷茫,鹰的啸傲,划破长空的孤寂。
羚城的黄昏孤烟直直,落日浑圆……
(原载《中国散文诗》2014年第1—2 合刊)
灵性之水
是地母的乳汁汇聚?还是星汉入尘?
倾泻之美滑过心田,亮过我的眼眸。
花香浮动,清风拂面,探寻的目光洞穿了柏木沟的静谧,唯有淙淙流水执着地前行,划破一地沉寂。
逆水而行,如同追溯这一方秘境千转百回的坎坷历程。
灵性之水无处不在。清冽的波浪跃动着生命的旋律,晶莹之珠环绕着心灵的脚步。
那流动的金色语言千万次漫过碧绿的石崖,把一腔美丽的传说倾诉给峡谷里守望的石头和低吟的草木。一切降临都猝不及防,这满河谷的喧响撞击着行人脆弱的心灵。
灵性之水,高过心堤,闪亮在甘南的玉翅上。
(原载《中国散文诗》2014年第1—2合刊)
尕布藏寨等你
那是天堂错叠的倒影吗?
为何我的灵魂为之震颤?
那是格萨尔的后裔降魔前的摆阵之仪吗?
为何群寨环动,声震山岳?
那是尕布藏寨,沉浸在朝水节的祈福里,一直在阳光的静谧里急切的等你。
等一群灵魂出壳的人。
——藏地的一处秘境,在黄昏的民歌里颤动着。
一个小小的藏寨,盛满朝水节的欢歌和佐瑞远嫁的倾诉,让探寻的目光填满了太多的奢望和遐想。
一个人热忱的眸光,一群人的眸光,巴寨沟的眸光,让我孤傲的灵魂瞬间萎缩。姐妹的朵迪舞旋动古老的传说,兄弟浓郁的青稞酒晃动着尕布藏寨的夜色。
灵魂迷醉,一个人的念想被蝉儿的争吵掏空了。
思绪被夜的幽深反复折叠,想不起身处何方。
整个藏寨都无法入眠。
晨曦是被石榴树上的山雀唱醒的。
(原载《散文诗世界》2014年第2期)
月光里的梅卓
梦还没有醒来,我在月光里沉睡。
你还好吗?还记得那年的深秋,我们在月光里狩猎?
秋风紧,伊人醉,凄迷的眼眸里鸟儿归。
云在心上飘,魂往梦中游。那月光里摇曳的心境拖住了时光的倩影。
梅卓,别哭,虽然野物逃遁,但我们却守护住了各自的心。
(原载《山东文学•下半月》2014年第9期)
一滴泪中闪亮的尕海湖
这是梦里苏醒的眼睛。
西王母遗落在青藏腹地的一段悠长的思恋。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这晶莹剔透的爱情地渲泻。这分明是一滴泪,一段刻骨铭心的相思产生的故事,无休止地释放着对草原执着的缱绢。
面对浩淼的水系和白天鹅鼓羽的欢歌,我由衷地发出嗟叹。
(原载《作家报》2014年11月30日“散文诗专栏”)
玛曲:呜咽的鹰笛
谁的声音把鹰隼从苍穹里唤醒?
是那个站在黄昏里沉思的人吗?他手里颤动的鹰笛,一直在夜岚来临前悄悄地呜咽。
鹰笛在吹,我在风雪里徘徊,舞动灵魂。
鹰笛在吹,云层里鹰的身影携裹着冷寂落下来。
兄弟班玛的口哨充满诱惑,远处的冬窝子在早来的雪飘中缓慢老去。
寺院的诵经声响起,他还在回归的路上。
牧鞭在黄昏里发出响亮的弧线,牛羊沉默不语。
远处,阿尼玛卿浓浓的雨雪和恋人的背影让班玛的心思窒息。
他厚实的嘴唇僵硬如石,鹰笛在吹,就像吹动脑海里湮没的记忆。
夕阳迫近,青铜之光覆盖缓慢行走的黄河,班玛的步履更加沉重,余晖中他和草原融合在一起,成为夕阳下忧伤的风景。
(原载《散文诗》2015年第2 期)
夏河:黄昏里的桑科
云层很低,我的心思透过草原的缝隙。
阳光已经滑落,桑科的黄昏显得空旷而孤寂。
哪里的牧歌飘进来,抚慰着我的梦境。
青藏的声音落下来,环绕着牧人舞动的身影。
格桑花开,难以替代久违的爱情。
生活就是铺开在尘世的经卷,被人们痴情的诵读。
桑科不远的地方,拉卜楞寺在黄昏里独自醒来。
飓风滚动,阴霾迅疾地洞穿桑科的暖意。滑翔的鹰隼,煽动着凌冽的诗情。
雨露鲜润,擦亮佛的玉眼,而我的灵魂正在接受洗礼。
(原载《散文诗》2015年第2 期)
合作:残雪中的羚
羚羊之城翘首环顾。
羚群隐身在当周神山。
飘落眼眸的碎瓷覆盖山野,是谁呈现斑斓的胭脂,涂抹上央宗的一片伤情?
透过三月的雨雪,萧瑟的风把身躯张贴在荒野上,固执地选择落寞。
羚们的语言已失去声威,只有形象还坚持着最后的寒意。丰满的肌肤被岁月剥蚀得支离破碎,留下一地骨气舒展自如。鸟群打着口哨,充当了解冻的风铃,在早春的晨霭里唱嘹亮的歌。
远望残雪斑驳的影子,它只是冬天最后蜕变的皮囊,在人类的呵护中迅急地褪去神采。
(原载《散文诗》2015年第2 期)
卓尼:阿角之梦
这是洛克眼中的美丽神话,情节从此神秘地打开。
这是跌落人间的仙境,藏王的故事传唱千年。
这是青藏东部生灵的栖息地,土司老爷骑马穿越大峪河谷,身影消失在如梦如幻的阿角沟。
漫游这填满民歌和传说的神秘峡谷,极目远望,那飘动的绿云,如少女舞动的裙裾,让我惬意之余倍生眷恋。
沉静的湖水,在秋风拂动的晨曦中荡起片片涟漪,如同少女怀春的心情。
其实这更像是一个梦幻,浸润了我太多的遐思,已经长成一道迷人的风景。
(原载《散文诗》2015年第2 期)
碌曲:古寺与湖
一座沉思百年的古寺,伫立在松柏掩映的硕大帷幕下。
三月或四月的雨雪蒙住郎木寺期盼的眼神。
虔诚的魂,在钟声的悠扬中站成倔强的风景。
恍如梦幻,我瞧那清澈的眼睛一直醒着。
在青藏的腹地,尕海湖如一段悠长的思恋拍打着游子的心堤。
是西王母遗落的一滴泪吗?
还是格萨尔王爱情地渲泻。
湖水涂蓝了天之裙裾,浩淼的水系发出嗟叹。
水鸟回环,刻骨铭心的恋歌萦绕在草泽。
我的呼吸被一阵清凉的波涛覆盖,只有心跳与白天鹅鼓羽同鸣。
在小镇郎木寺的栖居之地,我谛听到亲人们询问冷暖的声音,响彻在孤寂的周身。
(原载《散文诗》2015年第2期)
雪域献辞
漫天舞动的花朵,呈现着谁的冰清玉洁?
沉闷的情绪和冬天的雪意融为一体。
山冈上有群狼出没,藏匿着冷漠和孤寂的呼吸。
雪原上马匹闪电般的冲动携带着飓风的影子。
雪野就是美丽的瓷盘,被人类的私欲割裂成碎片,而鸟群还在上面编织着草原冬天的童话。
杨树和红柳已失去往日的丰韵,遍地衰落的痕迹,刻画着岁月流逝的身影。
雾凇迷茫,鹰的啸傲,划破长空的孤寂。
羚城的黄昏孤烟直直,落日浑圆……
(原载《中国散文诗》2014年第1—2 合刊)
【简介】牧风,藏族,原名赵凌宏,甘肃甘南人。甘肃省作协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外散文诗学会理事。作品见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青年文学》《诗潮》《中国诗歌》《散文诗》《飞天》《山东文学》等多家杂志。曾获《星星》《诗神》《散文诗》《散文诗世界》等举办的全国新诗及散文诗等奖项。作品入选《中国散文诗精选》《中国年度散文诗》《中国散文诗人作品选》《中国散文诗》等多种年选。著有散文诗集《记忆深处的甘南》《六个人的青藏》(合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