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千里外，绕过白云
想去寻找百年藏庄
现在的一切都太过于匆忙
真实过于情节化，真相
被包裹的过于严实
此时，就想停下来
让生活回归原点，让诗句
更加自由
琐碎的事物是一种枷锁
套住太多假象
而诗人是多么向往
自由与真实
此刻，我想在白云外
与一座村庄谈谈心事
看看百草丰茂后是否也有叹息
或许在万里高原俯瞰苍生
诗句足以收纳
万物理不清的喜怒哀乐
并为此守口如瓶
2
千岩万壑，无法阻挡
探秘者的心
诗人在远方
如果不是得知
百年藏庄即将消失的消息
那么相遇的机缘
或许会推迟到来
得知诗人来探秘
古老物件张口说起往事
断断续续
像个结巴的孩子
其中包含的复杂情绪
不得而知
只言片语在我耳畔，像无数
飞舞的彩蝶
扑闪的翅膀下藏着
无法解开的谜底
又像一块迎风舞蹈的丝绸
刚好能看清村庄
每一家的喜怒哀乐
3
通往塔加村的公路
像条衰老的蚯蚓
蜿蜒的躯体长满皱纹
如晒干的核桃，以丰收
的姿态
吸引四海的游客
车行驶到平坦处
看着成群的牛羊
留下一路的喜悦
红色砂岩踩着夕阳边儿
跳起舞，秋风撩拨着裙摆
在篝火下舞出一年的喜悦
他们坚信：
诗人的笔下足以装下苍生
4
白云将我挡在半路
以诡异的表情，试探我的虔诚
并连同西北风一起参与密谋
我——将计就计
向空中挥挥手
将多余的疑虑扔向天空
静下心，在地上写下
风的形状与云的妖娆
你看，成群的牛羊
呼朋引伴，前来围观
白云羞红了脸
将我带入塔加村
敲开古村落的大门
迎来的面孔比空气还要新鲜
白云望了望我
笑着指向了山顶
在这高原之上，究竟
还有几位卓玛？
藏在这原始与古朴间
将酥油茶的醇香，辫进秀发中
将悲欢离合用浓密的秀发来记载
5
以俯瞰的视角
接近古村落，无比真实
群山的轮廓在薄雾中
逐渐清晰
而风依旧酣睡在石头上
歪歪斜斜打着呼噜
一声比一声响亮
似乎，宣告着胜利
自此以后
不再为俗世所缠绕
百年如烈日
傲立在我的诗句中
相机却异常固执
像个闯进现场的侦探
不停向四处搜寻
将说不出名字的事物
现场抓拍，快速分类
一一添加在词汇中间
或许相机不愿意继续充当
跑龙套的角色
在老物件之间穿梭
寻找最初真实的模样
即使不说一句话
此刻我能感受到
塔加百年遗留的气息
已融进我的诗句
顺着气息
抬头望去
天空像箭一样笔直
比地上的道路还要顺畅
真相远比谎言来的更加猛烈
我渴望，此时镜头前
能捕捉到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哪怕是一个手势
6
秃鹫驻守在10000米以上的高空
目光如炬，像奔跑的白唇鹿
或在裸岩峭壁间攀登
或跨越崇山峻岭
在家畜无法仰望的高度
守候雪域高原的神灵
等待高原大地
留下勇者探秘的脚印
诗人的探秘方向
不是从村口走向村尾
或者从高山走向平川
而是从太阳升起的方向
走向降落的方向
将瑰丽与浪漫穿插在期间
听着古村落的物件一一诉说
在舞蹈与歌谣的欢乐
中讲述身世之谜。
7
走进山坳，与塔加相遇
野花遍地，曲径通幽
花瓣拉长了山路
未被探秘的奥秘像一头老黄牛
拉长了脖子
正在等待诗人的到来
此时的夕阳
满是丰硕与艳丽
趁着月色到来前
躲进山坳
以沉甸甸的语言
清点万物的功过与是非
在这个沟壑处
我抬起头
寻找额头布满皱纹的长者
或许他们还记得
那一场迁徙的缘由
也能在一杯酒中释然
与自我和解
跟着诗人的步伐，寻找
祖先的遗迹。
8
我以一位诗人的胸怀
去丈量这片土地，去认知
预想每一个轮回
在古老的物件中寻求答案
而叛逆的诗句
洋洋洒洒在纸上
早已判定
所有探秘者的到来
将会在某一时刻
悄悄兑现
村庄留给勇者的诺言
我在想一个轮回说
是不是所有的预言
都将在某一时刻悄悄兑现
9
吐蕃遗韵塔加村
辗转百年，保守着属于
这座古村落的秘史
而今，以诗人身份迎接我
这份尊贵与殊荣
让我颇感意外
闹市外，这是对文字的敬畏
尘土，闻讯赶来
甩开万里的风暴
亲自为我开启古村落这坛
百年的老酒
接风洗尘，不应缺少诗与酒
村庄守护人才仁
疾步赶来，风将他的胡子
吹得更加喜庆
他比划着村庄仅剩的房屋
略过房屋的建筑特征
直接交代出房屋的主人与家世
“有人，才有一切”
他长叹一声
步伐变的更加精细
似乎刻意留给我构思的时间
在他眼里，过去与将来一样辉煌
而属于这里的诗句
如若能随着诗人走出去
那百年后，古村落
将会带给探秘者更多惊喜
10
我骑着一匹马
站立在朵洞卡神山上
这村庄东面的视角
足以窥见
塔加百年的兴衰
蜷曲的沟壑
在河流间游动
碰到蜿蜒处，开始
试探、摸索，轻轻抚摸这片
新的土地
试图在土地与河流间
开疆拓土
为更多探秘者留下路标
希望古村落早日踏上
保平安、聚财富之路。
将视角拉近
那残破的石墙
倾斜着身子
挡住了大门门扇
数不清的遗迹早已消失
换来的是现代文明下
满眼的精雕细琢
古韵之下的气派与稳重
看上去，却比我
即将出口的诗句还要精美
11
无声的预言
从地图的形状开始
环绕着宇宙，以智者的谋略
提前布下阵
天空的霸主——鹰
霸占了化隆这一块风水宝地
千里外，请我吟诗一首
热情将我的目光带往
千米以上的高空
在它的避护下
直视太阳而不被灼伤
从上往下，以诗人的视角
关照苍生，你看
化隆的形象是“奔跑的北极熊”
而塔加刚好在其后小腿处
小腿一发力
众多的意象在高空
呈现出事物的多张面孔
正像我在键盘下敲击的无数词汇
互不相识，却在某一刻
亲如手足。
马文秀，女，回族，青海省青年联合会第十一届委员，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有作品发表在《诗刊》《中国作家》《民族文学》《上海文学》《诗潮》《绿风》等国内外400余家报刊，入选多种合集，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法、俄、日、韩、阿拉伯等多国文字。著有诗集《雪域回声》，小说《情书在风中消隐》。诗集《老街口》（长诗）入选中国作协2019年度少数民族文学重点扶持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