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不恰
颠簸的记忆
从丹葛尔、日月山到恰卜恰
陌生的名字，陌生的地域
二十年前将我匆匆遗落
一枚星星探望
心爱的人和事
斑驳的泪，隐隐地
有些痛，有些冷
晨辉唤醒仓促的造访者
不动声色地接纳
德吉滩，或柳梢沟
牧歌悠扬
恰卜恰，寻不见昔日景色
和许多故人，一个人静静的听着
属于我的温暖感动
巴卡台
倒淌河以西，巴卡台
宽阔而高远
不知道它的确切含义
却是往返的必经之地
黝黑色的柏油路延展起伏
牦牛和羊群阻隔
暮色，微霞，雪峰，牧草
渐次隐没
天际仅有亮丽的橘黄色了
萤火虫般闪烁的光
照亮回家的路
尽头依旧是光明
贵德
百转千回，黄河
冲破拉西瓦峡谷
放慢脚步，宛如少女
舒缓她的秀美
当年的城垣，夕照已然残破
梨花团团蔟蔟地开着
暮春的绿色
纯粹耀眼
吱吱的水车，摇曳的芦苇
几声鸭叫，一行水鸟
东边的山巅
白云雪峰遥相呼应
拉脊山
垭口隆起亿万年的高度
牧场，牛羊和五彩经幡
静谧超然
雾依着山势奔涌
高天深处化作雪，化作雨
静静地去它的归宿
不远的毡房
牛羊静卧，炊烟袅袅
仿佛嗅到了奶茶的清香
边城
——献给昌耀
残阳映照冰雪达阪之侧
消融的褐色城堡
伴着牧人抛石器的啸鸣
牛粪火的氤氲
在荒芜处驻足良久
秋风渐起，古道之上
头戴荆冠的诗人信马而来
探望这残垣断壁
用心智感悟
湮灭在时光里的故事
他说没有一个古人的眼泪
比今人更少，也没有
一个古人的欢乐
比今人更多
千年以来多少匆匆过客
登临唏嘘，回首怅望
而你，土伯特的入赘者
熹微时分
是否也策马而过呢？
那灶台上温醇的青稞美酒
摇曳的红烛，是否也令你
思绪如风，醉眼迷离？
我不知道，昔日的戍边者
茶马互市者
牧人、流放者
给这座城堡带来了什么？
我不知道，多情的诗人
还有你的憨墩墩、尕没牙
给这座城堡带来了什么？
当你穿越无尽时空
与勇士一同轰然倒毙
一切，又重新归于沉寂
如同西沉的落日
苍凉，悲壮，倦怠
啊！谜一样的边城
你是月夜出鞘的弯刀
你是旌旗猎猎的马队
你是夺城掠袍的悍将
你是夯土下的累累白骨
你是写满虔诚的玛尼石
你是天际红彤彤的畅想
清风里，这样伫立
不在过去，不在现在
亦不在未来
西海雪，原名赵宝军，诗歌行者，曾长期在农牧区工作，现供职于某金融单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