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春
树梢忽然长出了翅膀
绿色塞满了梦境
风从东方起来
像似有若无的琴声
弹奏着春的旋律
蓬头垢面的墓园
跟不上修葺的场景
在鲜美的背影中梦见
许多从来没到过这里的人
和他们一起享受
大自然的宁静和孤独
这大概就是你说的幸福
风声抵达的地方
就是春天
期待的眼睛
这冬天,夜很深
像黑洞一样
击碎的眼泪
流不到暗夜深处
刺痛白骨上描绘的器官
从前,我们总是在外面
享受动物的孤独
天封了窗,地封了门
给自己画出笼子的模样
不死的夜,漆黑的雪
恐惧刻出了妖怪的脚印
病魔行走的背后
是一片废墟
风,吹拂夜的背影
无数期待的眼神
像阳光一样坦荡
乌云散去,天会蓝
地也会绿
刺的伤
灰白的马路边
身材瘦削的人走过
身材丰腴的人走来
十字路口,重叠的呜声
在头顶盘旋
黑皮靴踏过破碎的蚁群
疼痛感受着疼痛
活埋在泥泞里的幽灵
昏昏欲睡,等候
开往西天的专列
十月
金秋十月,故乡
就像叶子染黄的酸梨
天空弥漫着熟悉的清香
把所有的时间推到零点
抱着所有的爱
去思念过去的自己
怀旧的河流中
我已成为陌路的过客
像一朵遗忘的野花
时光很简单,一束光的节奏
踏上回到老家的路
此时,像老牛一样站立不动
我望见你,就望见了自己
在果园里采摘酸梨
黄叶里长出了轮回的痕迹
永远摘不下来的祖宗身影
渴望,在地上长眠
这个十月来得太快
毫无预料,在秋风中
死亡才能找到专列
在故乡的园子里
种下来生
荒原狼
清晨,曙光落地时
赫尔曼·黑塞带着一群荒原狼
在我的耳旁呼啸
苏醒了孤独的灵魂
通往圣洁的天国
向往的不是牺牲
而是自己的存在
品行高洁的圣人
践行着智慧、善良的人性
生命的某个瞬间
厌世的感觉达到极致
生活放弃了自我
整个城市都是
野蛮、自私、无序的狼性
散发出坟墓的味道
有一天,妻子在厨房里
寻找生活的欢愉与幸福
儿子在阳光下,求觅
知识的聪慧与教化
我在死亡的恐惧中,看到
哈里·哈勒尔苦痛的自杀
照夜的月光
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无能
只能在字籍中寻觅丑陋的思想
没完没了的尝试着残缺的世界
宁静的内心却没有任何波澜
强悍保持着柔软的适应性
我用佛陀的方式,接受
内心的奴仆和谦卑
乌云笼罩大地,思绪飘渺人间
生活,如同一片无奈的雪花
在草原的伤口上旋转
呼吸一切照夜的月光
寻思人间的净土
在更深的海洋里遨游
心在黑暗的林中迷失
梦还在怀疑的城堡里挣扎
影子长出了许多翅膀
我的诗里,已经没有熟悉的乌帐篷
面对各自的草原和山河
优雅的孤独,不会放过一个
平庸而世俗的人
以为自己可以到达任何一个角落
把黄河作为我的脑海
接纳了所有记忆的哀愁
此刻,我不相信
使命会变为彩虹,苍蝇会找到蓝天
在爱里加入的佐料,全部失效
除了写作,我还能干什么?
时间的位置
狭窄而阴暗的空间里
时间支配着我的所有
就像马栓在马扣上
心灵,徒劳无功
恐惧守护地狱之门
太阳,吻不到
地平线上行走的人
我们没有足够的勇气
用一切罪恶抹杀情理
往日的宁静、爱情、生活、自由
都长在地球的另一侧
在地图上寻找自己的影子
就能看到病魔在时间的尖背上
刻满了烙印
在荒凉的地狱深渊
堆积成一座座坟茔
身后,荒诞的眼睛
能够看懂来自原野的毒气
满脸谎言的病魔是坚毅的幽灵
大口大口呼吸阳光的时候
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爱的礼物
——献给天下妇女的十四行
闯进人世的红色主人
抱着鲜花的神秘
径直走进玫瑰园的中央
试着摸到一滴水
让鲜艳的嘴唇开满鲜花
纯洁填满的深情
睡在爱恨合拢的岩石下
正在做梦的人
独自死去
女人的伤口长出味道
就像天空安静的云雾
遮住男人的酒杯
骨头绿了
变成爱的礼物
拉克才让,藏族,笔名噶尔·阿群,青海贵德人。2014年取得青海民族大学历史文献学专业研究学位。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藏汉双语作品散见《章恰尔》《岗尖梅朵》《青海湖》等报刊,在《青海民族大学学报》等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数十篇。著有诗集《花之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