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乡，雪的味道
天国的精灵，
把每一片雪花播散在神明的故土，
万物静听落雪的声音，
大自然的神谕，
把高原文明汇集成河流，
在生命的源头哺育人类的思想。
连绵的雪山，
在三江膜拜上天的恩赐，
寒冬冰封了草原流动的生命，
银色驻足的每一条沟叉，
洁白的哈达把青藏供奉在离天最近的地方，
雪的王国，故乡禁锢在第三极的皮袄里。
一头牛啃食夏天残存的记忆，
漫长冬季里遥想一朵格桑花的绽放，
抚摸雪域的每一寸肌肤，
高原蛰伏在风霜肆虐的冰窖里，
一座山在银色的战袍里凝望，
黑帐篷裹紧了牧人伟岸的身躯，
牦牛背负的历史把过往捻成一根皮绳。
一碗酥油茶从远古吐蕃文明走来，
牧民把风雪演绎成沧桑的历史，
写满在山尖的经幡，
青稞的记忆里闪耀着藏地辉煌，
一棵坚强的柏树，
在凌厉的山尖宣示人类极限，
生命堆砌的信仰在槡烟里祈福和平，
一条河载满了岁月故事，
圣洁的灵魂在远古歌谣里站立成树，
老人的念珠加持着最后的净土。
花之语
春风破译了雪域的绿色密码，
用一朵花苞打开了的高原的冰封大门，
一骑初春的使者打马走过黄河两岸，
把无数个思春的泪水，
撒落在杏瓣、桃树、梨花的眼眸上，
花之语，飞舞着叫醒了山谷的精灵，
沿着一条归乡的路，
下榻在铺满格桑花的牧人黑帐篷，
一碗青稞酒的芬芳，
融化了日月山的皑皑白雪，
撒欢的春天伴着牛羊，
一股脑涌向了牧人的草原，
在岁月长老的神谕下，
万物静候人间四季的角色归位。
一头牦牛背负着远古的故事，
在三江觅食一口春天的希望，
一根牛皮绳的捆绑里，
皮囊里装满了生活的艰辛，
转场在生命的四季轮回中，
在每一个清晨鸟鸣的日子，
抖落了一身的疲惫，
咀嚼着长长日子，
期许一场花开的绚烂，
静赏一场花落的淡然，
牧人的草原在牛背上遥望未来。
大雪 • 登高
内心追逐的暖阳，
成了跋涉人落脚的地方，
慢慢长成了故乡的模样，
父辈们在天地间酝酿美好，
把沧桑耕耘在皱纹里，
书写这片土地永恒的传奇，
从此思念扎根在炊烟飘渺的老屋，
再远的路，生命有了归宿。
高墙筑起的院落，
成了人生卸载负重的驿站，
箱底的岁月落满了尘埃，
流淌的日子把过往变成了故事，
播种在流年光阴里的希冀，
倔强的绽放在雪域的黑帐篷里，
生活在酸甜苦辣里搅拌，
再累的心，有了休憩的港湾。
一条路，把梦想带到山峰，
荣耀禁闭在山腰的修心洞里，
安放了一身的疲惫，
树尖的老鸦，参悟这凡人的我执，
把恩怨加持每一座肉身里，
灵魂在空旷的原野放飞，
轮回的世界里皆为生命的过客。
年关 • 故乡
卸下了一年的疲惫，
故乡依靠在墙根的暖阳里，
父辈们把四季的忙碌，
停泊在一杯青稞酒里，
跳跃的火炉里翻晒一年的辛苦。
一头肥硕的年猪，
把干涸的脸庞滋润出幸福的模样，
经年的故事在火炕上咀嚼，
那些煤油灯里摇曳的过往
早已尘封在故乡的每一条山河，
不经意间故乡的舞台更换了年轻的主人，
稚嫩的脸上流淌着先辈的荣耀。
在这个温润的人世，
总有一些孤独的守候者，
把父辈的故事演绎在生活的光环里，
恍然间，重现了多年前的围炉夜话，
只是物是人非，山河故人，
年轻的模样镌刻着祖辈印记，
卑微的生命孕育了一茬新人，
在每一个吉祥喜鹊的晨叫声中，
把故乡打扮成岁月美人，
在清瘦的日子里驻足来往的过客。
我早已把骄傲的头颅匍匐在故乡的脚底，
在向阳的坡地洗涤灵魂的污垢，
一眼万年的思念里，
甘愿做一粒尘埃，
每次落足时都在提醒，
可路早已走得歪歪扭扭。
一壶青稞酒的厚度
冰与火的淬炼，涅槃出这高原的圣物，
流动在草原四季的经纬里，
每一处山水的脚印，挥洒豪爽的秉性，
一个远古走来的皮囊，
倒映着醉卧沙场的英姿。
风雪裹紧的高原，
一团火，雪域男人的胸口滚烫，
壶里容乾坤，
对空当月的愁容里，人生知己唯你独有，
杯中有人情，
欢聚畅饮的洒脱中，灵魂伴侣舍我其谁，
燃烧的牛粪映红了酒肉的碰撞，
古老的歌谣播撒在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将进酒的洒脱里，
冰冷的容颜镶嵌着火的性格，
生命的每一次怒吼，把忧愁从头浇到脚，
葡萄美酒的肆意中，
平静的外表隐藏着山的奔放，
荣耀的亮光时刻，把欢乐传染给每一位。
一个龙碗的世界里，盛满了人生酸甜苦辣，
一滴青稞的眼泪中，道不尽世间三千烦恼，
父亲的酒壶到不出一滴酩馏，
雪山送走了最后一个桀骜的汉子，
母亲的灶台枯萎在流水线里，
摇曳的灯光里看不见欢聚的四方桌。
青稞把故事交给了远方，
众生祭祀的净瓶装满了水。
七月，青海湖是待嫁的新娘
七月，这个大海遗弃的孤儿，
在高原佛光沐浴的信仰里，
捧在群山宽厚的手心，
放在牧民温暖的心窝，
披上油菜花金黄的披风，
点缀珍珠般洁白的羊群，
骑一路风尘白马，
在牦牛负重的雪域嫁妆里，
沿着公主走过的地方，
惊艳了七月的高原，一路奔向母亲。
七月，这个欧亚大陆碰撞的活化石，
在一滴泪水的苦涩中遥望曾经，
一只凄楚的眼睛，溢满了泪水，
在开阔的湖波上，用湖水的波动，
吟唱郁凄的歌，
世间最好的高原，终究是她乡，
带上岁月赐予的美好，
吃一路糌粑，喝一程牛奶，伴一路藏韵，
追寻母亲的足迹，
辞别醉美的雪域，一头扑进大海的怀抱。
七月，这个吐蕃特收养的女儿，
在海心山法螺的诵经赐福中，
洁白的哈达摇曳故乡的祝福，
三宝加持的青稞酒落满了思念，
洁玛美朵铺满了回乡的路，
沿着长江，黄河母亲的脚步，奔赴大海，
一滴泪水坚硬的化石，
压住了高原的思念，
放牧着满天的星星，
草原反刍着阳光的温暖，
湟鱼等待着你的嬉戏，
牧民希冀着祭海的壮阔，
牛羊等待轻吻你的脸颊，
文武开湖的冬季，便是你回家的吉日。
走在湖边
青海湖，用信仰堆积出来的眼泪，
苦涩的有些酸楚，
湟鱼，迷茫的游走在，
欧亚板块碰撞的最后一滴海水里。
黑帐篷这个众山的守护神，
在海心山，用牦牛皮绳牢牢打了个死结 ，
栓住这高原精灵的脚步。
清晨，一群不是挤奶的牧民 ，
穿着艳丽的皮子，走进草原的心脏，
夏拉，急剧的哮喘着，
在阳光的刺射下颤抖。
黑色的皮带，肆意的把措温波，
分割成两截，
姑娘已经患上的暂歇性呼吸暂停。
拿着皮鞭的牧民，
坐在塑料凳子上，放牧着的水蛇，
赶进西海龙王的宫殿，打破了千年的遵循，
祭湖的宝瓶极力阻止游弋的脚步，
罪恶的缝隙还是敞开了大门，
一匹打着响鼻的母马，在牧场里漠视一切。
火红太阳，升起在湖面的那一刻，
住在畜棚的文明人，眯起欲醒的睡眼，
光对着光，在黑马河一顿狂射，
光怪陆离的照片里，
露出了彼此满足的欣赏。
黑色的四足虫艰难的湖边蠕动，
围栏囚禁的普氏原羚露出来洁白的牙齿，
在看笑。
带着面具的人们，在风情小镇，
不是在跳法舞，
看不见的刀子，在良心的价格里捅来捅去。
南山的牛羊，惊奇的伸长脖子眺望，
草原悠闲的眼神变得那么渺茫，
牧民穿着藏服在篝火旁跳着广场舞。
积攒了两千一十八年的光阴，
进步将传统甩出了好几条街，
文明悄然改变着原始的生活。
公保才旦，藏族，供职于青海省海南州民政局。“现代作家文学”文学平台签约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