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住妄想


灯火熄灭了

躁动的一天

恢复了夜的安静

光,消耗了能量

暗,也占满了腹腔


在逆境中击倒

还是在顺境中站起

安然地接受一切

不该有任何怨言

无论如何收场


困在人烟稀少的角落

过着肤浅的生活

容下单薄的身影

黑白难分,真假难辨

只要能拖住妄想



惊扰了安静的世界


站在醒梦的清晨

呼吸一番崭新的空气

却惊扰了安静的城市

向没有睁眼的世界问好

也向还未出生的太阳问好


颤抖的二零二二年

在某个寒冷的冬夜

像流水一般,像光芒一样

悄悄地握紧了整个世界

不松手,不胆怯


新的一年里

身边的时间和空间

都在不停地更新

一切不安的生命

也躁动起来了



生命的怒放


生死离别

成败得失

都是一种轮回的本性

黑白正负

高低贵贱

也是一种生命的意义


既然在最后

选择了挽留生命

那就用生命的针线

把时间的缺陷

一一缝补起来

归还一个完整的人生吧


穷富无所谓

长短更不要紧

生命,是由时间锻造

无需顾忌太多

只要能醒来,能呼吸

便是生命的怒放



无声的土壤里


巨大的喧嚣背后

隐藏着惊人的安谧

无声的土壤里

种植了许多未知

黄昏的脸,一下子暗下来


深深的沉默

掩盖了内心的躁动

疲倦的眼睛和扭动的身子

也被一串词语的手臂

笼统地掩饰过去了


缓缓转过身去

一幕幕往事

覆盖在脸上,在眼里

却没有听到一丝声响

内心便震惊不已



贴在地上的影子


天空,添了几朵云

头顶的阳光,清凉了许多

半空中,跌落的雨水

挽救了脆弱的生命

让春天变得一身轻


贴在地上的影子

常常遭到人们的忽略

为僵硬的骨骼

披上一层鲜嫩的血肉

奉还给麻木的人们


在路上,却不见

路的头脚,放在哪里

目光所及之处

竟是一些深浅不一的脚印

和没有走完的生命



当一切醒来的时候


当一切没落的时候

寒冷中的激情,正在凋零

背上褴褛的行囊

沦落在犹豫中

内心变得异常乏味


当一切透亮的时候

昼夜的交替,仍在进行

心脏的跳动与身边的微风

都带着节奏

一刻也没有停下


当一切醒来的时候

腐烂和残存的记忆

也在凄凉中离去

没有留下眷恋的痕迹

忘记所有,再次安息



拖住妄想


灯火熄灭了

躁动的一天

恢复了夜的安静

光,消耗了能量

暗,也占满了腹腔


在逆境中击倒

还是在顺境中站起

安然地接受一切

不该有任何怨言

无论如何收场


困在人烟稀少的角落

过着肤浅的生活

容下单薄的身影

黑白难分,真假难辨

只要能拖住妄想



诗意的发祥地


沦落在城市

只是一处栖身之所

远方的草原啊

您是接纳灵魂的故里

更是一片诗意的发祥地


祖辈的草原啊

请允许我在您的怀里

做一场安逸的梦吧

让我紧贴炽热的胸膛

和草原做一次深呼吸吧


后来,离别了草原

一次次陷入泥潭

孤身一人,频繁地挣扎

如今,沦落在城市

依然怀着一份赤忱之心



水在燃烧


水的骨骼

长在泥土里,浸在石头里

开始屈服于大自然

从前的坚硬和固执

如今,变得疏松并脱落


水在燃烧

没有温度,只有——

一股浓浓的湿气,直击人心

燃烧殆尽的水

还在微微地喘气


水在体内滚动

为了生命的延续

水的无色和无形中

透着自由的灵魂

留下了生命栖居的痕迹



披着孤独的影子


无边的孤独

落在黄昏后的安静里

出没在黎明时分的人群里

无数次熟悉的离别中

孤独,也常常会遗忘孤独


突如其来的孤独

或者,无人提及的心绪

在寂寞的体内繁衍

迟迟不肯外出,因为——

孤独,是热闹过后短暂的安静


黑暗与寒冷

常常偏爱一群孤独的人们

被晚霞吞噬的夕阳

也披着一抹孤独的影子

沉默了一夜,并没有作声



有始有终的来回


举过头顶的阳光

轻抚着风的每一阵呼啸

擦干了雨的每一滴泪


踩过脚下的尘埃

用粉碎的记忆和身躯

看透了整个大地的雏形


微弱的火光

躲在另一片夜空里

让万物恢复了视力


或快或慢,或长或短

并不是永恒,也不是一瞬间

只是有始有终的来回罢



听信了风的话


冷却的高原上

泛黄的激情与沉默

听信了风的话

在高原的童话里

难以做到全身而退


黄昏,翘起尾巴

快速地隐退了

让高原乳白的月亮

从大地的腹中

提前分娩出来了


白,是高原独有的气色

雪,也和高原联想起来了

在高原的心脏上

每一个生硬的词语

都会变得更加柔和



化为了灰烬


火在咆哮

红遍了人间的每一个清晨

烈火中蔓延而来的目光

看见眼前的一片狼藉

最后,化为了灰烬


水在啼哭

惊扰了冬日里的宁静

低语的世界

挽留了清朗的水声

让其在寒冰下肆意走动


心在颤抖

趁着一丝暖暖的感觉

一颗捂热的心

正在被日渐剧烈的颤抖

蒙蔽了复杂而漫长的过程



被一只手葬送于此


一只手,划破天空

繁星和云朵瞬间蒸发

另一只手,放入水中

冰凉和清澈裹住十指

冬天,随之来到了身边


一只抑郁的手

舔舐着另一只伤痕的手

只是变得更加严重

也许,混浊的生活

会被一只手葬送于此


一只手,戳着赤裸的身体

五脏六腑,清晰可见

另一只手载着忧愁

逐渐消失,顷刻间

一切都变得通透起来



飘着,闪着走到了春天


湍急的河流

被冬天遗忘了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眼望去

只有寒风中起舞的枯草

河水,也在寒冬的腹内咕噜作响


人间的冬天

注入了白色的灵魂

风雪飘过的一月

冻红的手脚,没有停止运动

因为白色的盛宴,仅此一场


飞鸟吐出的群星

在冬天里开始散落

化作片片雪花

飘着,闪着走到了春天

也多了一些温度



风在墙角打滚 


尘土敲击玻璃窗

时刻提醒着

屋内读书的人、烧饭的人

远处的尘土与黑暗

正被狂风强行卷来了


风在墙角打滚

一段虚构的故事

从挤压的砂石中泄漏

是冬花坠地的姿势

千奇百怪,令人心悸


落雪的声音

伴着心跳与狂风

依附在冻土层里

停下了挥动的翅膀

欣然地接受了这场冬眠



被黑夜写得更加浓烈


傍晚时分

远处的群山与晚霞

缓缓融为了一体

看不出哪个是云

哪个又是山


一片灰蒙蒙的天地

变得越来越远了

越来越模糊起来了

过了一阵,黄昏的眼睛

也闭得越来越紧了


太阳落去了

月亮还没有升起

满天的牵挂与苦楚

被黑夜写得更加浓烈

前路,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完整而曲折的路


有生以来,两种恐惧

一种是末日的靠近

另一种是亲友一个个离去

换做哪一种都是致命伤

有谁能轻易越过


也有两条路

一条是成长的上坡路

另一条则是衰老的下坡路

原本一条完整而曲折的路

谁也无法走到尽头


还有许多事

呼气又吸气,保障生命的延续

走了又停,一步步迈向明天

悲了又喜,心脏的跳动一如平稳

都在艰难中执行……



从白天里偷点光明


退去一整天的疲惫

静静地待到天黑

又从白天里偷点光明

放置在一间漆黑的室内


黑与白,忙与静

统统组合在一起

一次次的碰撞与更替

产生了满满的激情


迟到的生命,无论是白天黑夜

都不愿一下子醒来

只有离奇的灵感

缓缓地振作起来了



妄言的火焰


听说,抑郁——

是一种极其温柔的病

消瘦了自己,而不会传染于人


抑郁的泥潭

使许多人深陷困境

无法轻易地抽出身心


难以治愈的抑郁

只有时间,才可以削弱

沉淀、净化、愈合


妄言的火焰

净化了抑郁的浑水

是水与火的较量,是抑郁的终曲

完代克.jpg

        岗路巴·完代克,藏族,1997年生于甘肃甘南。中国诗歌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读于西北民族大学中国语言文学部。作品散见《民族文学》《达赛尔》《西藏文学》等期刊和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