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冥想


像诗一样呼吸

在生活的每一个片段

抓住亮点,握紧重点

让诗意的生活

一刻也没有停息


也像诗人一样敏感

斟酌一番孤独的形状

仔细解开诗的秘密

让诗意的春天

多一点生机与光明


在诗人冥想里

二月的阳光与春色

一遍遍上升又落下

最后,被生活轻易地裹挟

并消失不见了



像是风,加快了心跳


春已至,风扬起

生命的呼吸

开始变得更有节奏

像是风,加快了心跳


一片片遗留的雪

在一阵春风里沐浴

翩翩起舞,发出了——

熟悉的旋律和芬芳


我也深信,春雪——

将不再隐瞒什么

原始的本性与色彩

会降临在人间的山河里



擦不亮的小镜子


你的小镜子上

落了一层灰

变脏了,也看不清了

无人帮您去擦拭

或许,只有岁月才能擦亮


你的小镜子

被岁月弄脏了

也无法再次擦亮

或许,把微笑对准镜子

才能像心灵一样清澈


那面小镜子上

看不见你的笑

又脏了,还是——

你再也没有笑过

或许,谁也无法擦亮你的小镜子



失眠的城市


从前,半睡半醒里

短暂的遇见

是无意中的过错

还是,刻意的迎合

都成了未知的遗憾


长夜里

一座失眠的城市

是不熄灭的街灯

和万家灯火里

包容了一群懒睡的人


翻过一夜又一夜

千头万绪的纠结

已被释然了

淹没的暮色里

混沌的黎明,开始起身了



不退本色


那些散发毒性的

——文

——字

并不值得惦念

只会令人增加反感


一些励志的句子

瞬间能激活——

发霉、生锈的内心

使人不断奋进

也不负上进者


还有一些文字

像金又像火

耐得住寂寞与黑暗

历尽千锤百炼

从来都不退本色



风在替我哭诉


窗外的咆哮

只是风在替我高歌

用最轻的身子

撑起了沉重的灵魂

风和我一样,身负重伤


身后的风

放慢了脚步

随着我的性子,只是

上下、左右摇晃

却没有向前后移步


风,很有主见

也能独立思考

绝不会随意摆布

疯狂地咆哮——

只是风在替我哭诉



牛群,在雪中


夜幕将至

牛群正在归来

雪地里,一头头牦牛

朝着我,也朝着家的方向

正匆忙地归来


傍晚的牛群

踩着白雪铺好的路

走近银色的夜晚

和银色的故土

从来没有迷失方向


银色的河山

孤傲地伫立在

离梦最近的天空下

牛群,在雪中

一步一世界,由黑变白了



神 舞


伴着庄严、猛烈的号声

神圣的舞步,在飞扬

在跳动,虔诚的舞步

背负着古老的使命

沉浸在铙钹声里


舞者,是神的使者

一声声法号

时粗时细,时长时短

一项仪式,一种节奏

勾勒出千年的记忆


整齐的乐声,整齐的舞步

是来自神的旨意

一群绛红色的灵魂

披着一身的多彩与神秘

在神灵的土地上起舞



无知限制了思考


后来,才知道

他居然也是个傻子

相处了那么长时间

也说了那么多话

他都没发现我也是个傻子


久而久之,我也不在意

他到底傻或不傻

或许,是无知限制了思考

我们一样是傻子

也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我们还活着

且简单地生活着

也不坦白,不交代彼此的傻意

更没有追究傻或不傻

临别时,也没发现对方是真傻



月色一样冷清


日月,从同一个高度

升起又落下,从未出错

还有几阵风

不时地,从四处吹来

也毫无防备


身上的灰尘和残雪

一样有无奈和不安

落下又扬起

很沉重,也很安静

也在遵从万物的规律


发烫的太阳

到夜里,已经变凉了

像月色一样冷清

唯一的遗憾与不甘

只是遭受了一次次的圆缺



仁多玛的雪


仁多玛

是一件耐寒的皮袄

常年被风雪掀起

仁多玛,是雪花的影子

纷飞在高处的村落里


午后的雪

在仁多玛纷纷落下

寒风,捅破了朦胧的高原

冬日里的一片片雪花

舞动着,点亮了银色的仁多玛


银色的精灵

乘着寒风,在低飞

并没有作响

一群牦牛,也低着头

在雪的世界里冥想



活着


未知的路上

充满了恐惧和希望

余生极短,旅途漫漫

学会在途中

遇见更多的精彩


深沉的秘密

隐藏在未知的世界

等待被一次次揭开

直到完全通透

都是过往的痕迹


未知的生活

充满了神秘与惊喜

走在流动的路上

生命,不停地呼吸

只是为了活着



穿过冬春,去爱不远处的夏天


写春天

那年没有雪的春天

来迟的季节里

也写关于你的春天

阳光,正在灼伤春天


不要忘记

春天亮起的脸

是赋予笑与泪的容器

待到花开、落雨

你的春天,悄无声息地落地了


春天,还在飘雪、起风

春天,崭新的空气里

增多了生命的芬芳

穿过模糊的冬春

去爱不远处的夏天



低调的星球


朦胧、孤单的月色

被夜空冷落了

最亮的光芒

源自一颗低调的星球

却照亮了世界的内脏


茫茫的宇宙

是一张被抹黑的纸

写下一颗颗暗淡的星

月亮和洒落的群星

正在相互争吵,嘲讽


一颗颗孤立的星

保持着各自的亮度与高度

还有,千年不变的方位

是尊严,更是承诺

以防遭到世人的忽略



神的谎言


神的谎言

来自与土地的对话中

貌似真挚的话语

却诱惑了愚昧的人们

一次次陷入困境


神的谎言

收集了散落的灵魂

让沦陷的身躯

埋葬在众神起舞的土地上

再也见不到天日


神的谎言

来自一块雪白的骨骼里

呼唤了生命的秘密

也摇醒了黎明前的梦

最后,躲进了遥远的神话



被世界蹂躏的对象


顺着太阳隐退的方向

一眼望去,暮色里

不是日夜更替的喜悦

而是多了几份伤感

朦胧的人间,从此不再醒来


被撕碎的愁

繁衍在黄昏的影子里

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而是一地的抑郁

吞噬了整个人间


送走一轮日光

等来了更暗的月色

透过昼夜的缝隙

用黑白色的眼

看穿了被世界蹂躏的对象



舔舐着遍地的尘土


请原谅

被冬天抛弃的雨雪

掺着尘土与寂寞

积满在老去的眼眶里

过了多少春夏,也不愿落下


请原谅

一成不变的山势

和河水的流向

在一张脸上不断演变

成形的空气,也有高低起伏


请原谅

盲目的脚步

变得越来越近沉重了

那是披着风的雪

舔舐着遍地的尘土



初春,处于麻木的状态


成片的枯树

拍掉身心的失落

瞬间挺起了脊梁

托起神的疆土

疾驰在初春的阳光里


一场活跃的雪

激活了初春的生命

一层死寂的冻土

滋润了又一个春天

也拯救了混合的植被


漫步在二月

初春,处于麻木的状态

迟迟没有被唤醒

苍白的田野,开始焕发生机

春的气息,正在步步逼近



不屈的灵魂


逃过死亡的魔爪

扑向了——

美丽的

    深

          渊


不屈的灵魂

边走边停

呼吁着生命的记忆

执念,没有斩断

也没有哀嚎与滴血


沉默的舌尖

流过了所有的秘密

一次次欲言又止

来不及缓解挣扎

就开始了落魄



寂寞的影子


该走了

带着一阵春风

去一座疲惫的城市

迎接一轮新的阳光

把希望带给苏醒的霓虹灯


当我走后

一间屋子,一张床

只剩下寂寞的影子

在徘徊中,卸下了悲痛

等待下一次的遇见


临行之前

星星和我一样

也选择了孤独

是时候携着轻飘飘的身体

只身前往春天的腹内



躁动的夜


启明星开始泛白

紫色的天终于亮了

头顶的旭日

安静地睁开了眼

让我在灰色的土地上醒来


又翻过了一天

一个来不及品尝的一天

也是一个无法折回的时间

像往常一样,眼睁睁看着

又让我离明天近了一步


一份人为的安静

熬过了躁动的一夜

趁着沾满黑色的曙光

风,正在让路

天,也在赶路

完代克202202.jpg

        岗路巴·完代克,藏族,1997年生于甘肃甘南。中国诗歌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读于西北民族大学中国语言文学部。作品散见《民族文学》《达赛尔》《西藏文学》等期刊和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