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叙述者
马鹿在山林中嘶鸣,喜鹊在门前叫得欢喜,
我无需多想,这是大自然的歌者,
但是我需要赞美,领悟,倾听,
老人说他们传达着神灵的旨意。
这应该是一种迷信,但我不能反驳,
因为这是他们坚守了一生的信念,
或许,这就是真实的存在,
我可以从他们反复念诵的经文,
反复煨桑升起的桑烟间中去幻想一些东西,
那些似在非在的神灵菩萨,无论见或不见,
他们都以除了人的另外一种身份存在着。
藏地神牛,林中的神鹿,山顶飞翔着的神鹰,
神山或者是神泉,神树,
都是信仰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亦或是人们心中的那份敬畏的集中表达。
我喜欢这样的敬畏和信仰,
一种山间莫名传来的声音,
总会让我不停的去思考,
去思考人类和民族,
去思考善恶之间最明确的界限,
甚至去捕捉诸佛菩萨的身影。
头顶的鹰飞的很高,
清泉流的叮咚作响,
我坐在山上的神树下纳凉,
各种声音从我的耳旁呼啸而过,
而信仰是唯一的叙述者。
最初的宣扬者
父亲和母亲也说不清他们的信仰来自哪里,
这似乎一直以来是一个神秘的问题,
人们说的最多的是,
这种坚信和操守是与生俱来的。
我无法从古格王朝或者是雍仲苯教讲起,
也无法如高僧大德那样侃侃而谈,
我只能坚信,这种信仰来自于骨子里。
风吹起隆达像鲜花翻滚的海洋,
困不住任何人的七情六欲,
包括穿着绛红色袈裟的喇嘛,
也会在一瞬间停下手里的念珠,
去思考一些隐秘的欲望。
桑烟升腾如同直上云天的旋梯,
而我们注定到不了心中的香巴拉,
这一步一步的罪过和良善,
这一次一次的得到和失去,
怎么能如云烟般轻浮?
又怎能逃脱佛说的七情六欲。
阿妈又一次点燃佛堂的酥油灯,
祈祷着健康和顺利,
也许最初的最初,
我们把一种欲望或是祝愿凌驾于一种形式,
后来有了诸佛菩萨,有了佛堂寺庙,
有了我们不断诵读的经文和信仰,
就如这些美好或邪恶的欲望是存在的,真实的,
那么那些似在非在,难能忖度的神佛,
也一定是存在的,无论见或者不见,
他们都在高高的云端。
最后的守望者
台阶一层一层的通向寺庙的最深处,
喇嘛手里的念珠从来都不曾停歇,
酥油灯燃尽的气味通过我的鼻孔充斥着我大脑,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如同我无法理解经架上经文的奥妙般茫然,
无法领悟因果逻辑般手足无措,
可我又觉得,
这便是一切存在的意义,
寺庙的门隔着宗教和世俗两界,
便隔着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老阿妈总是清晨便进入寺庙,
把信仰更深入的植入自己走过的土地,
她说她的念珠即使死也不会停下,
因为她的心里灵魂是永恒的。
小喇嘛还未曾真正的入道,
还像其他小孩一样玩的不亦乐乎,
但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到一种坚定,
一种高原所有人的坚定,
脚下的路就如同天空般无际,
但有一个方向从来都不曾改变,
这便具备了佛说的正见。
华锐岗桑,藏族,青年诗人,音乐人。代表作有《大美武威》《大美天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