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心
——访已故诗人顾城故居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他的诗句像一道光
他却始终没有抓住那道
可以让生命延续得更久的光
而过早将自己的灵魂
推进万劫不复的黑暗
在大千世界的尽头
在地球最边缘的新西兰
在上帝遗落在人间的这块净土里
情感崩塌的诗人
给激流岛烙下一个永恒的伤疤
她不仅是护他周全的港
也是为他搁浅的舟
她承担了他们生活的所有
带毒的藤蔓却伸进了她的古道热肠
她情感的绿洲逐渐变成荒原
直至皲裂
我怜悯她的境遇，但也爱他的文字
我莫名其妙想去他们沉沦的夺命岛
循着他们最美好的那段时光
怀赫科码头的乌云迎我上岸
我在激流岛拾到了他们遗落的诗句
诗句里，是斑斑血迹和隐隐血腥
每一段情感延伸的方向
都设有天堂和地狱的道口
只有缘分和因果会识别方向
被孽缘牵引的恋人
孽风吹散了他们沙画式的爱情城堡
斑斓的细沙在激流岛流淌成血色
他画满大地的窗户
始终没有点亮属于他的光明
她想重新起航的幸福
被愤懑崩溃的灵魂毁灭
他们的生命
同一天定格在异国他乡的艽野
三十多年过去了
他们也许又同时被囚禁
也许都觅到了各自的天堂
越来越少的人知道他们的故事
但那些嗔恨和背叛的种子
还在人间盘根错节、蛮横生长
艽野尘梦
这是第三次到昆士兰了
本可以写一些媚洋的诗句
心却感觉万般不屑
天地并无钟爱的颜色
思念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蔓延
情感装着世界屋脊的屋脊
人影匿迹的羌塘
那场艽野尘梦的爱
是此生终将奔赴的地方
只要文字不会腐烂
我死后的名字
就会融入你的血骨
高原自小就是你的愁绪，你的神往
在汉字堆砌的世界
你把身影放逐到远方
雪地和藏袍是你最奢侈的渴望
你希望和烈马奔跑、长大
如果，嘉莫尔擦瓦绒
是你的情感皈依之地
如果，心之所向安如磐石
莫尔多神山定会加持圆满
从澳大利亚的金色沙滩
到新西兰的天空之城
人人惊叹的葳蕤绮丽画面
依然拾不起我的诗酒年华
浮光掠影的风景都归还给旷野
被眼睛揉碎的海面之上
星空如瓦砾
违愿牵引的苦难和孽缘
让我一次次深陷泥淖
将我的灵魂和身心分离
心脏的血液几度被冻干至皴裂
善缘许你出现，润我心田
头顶的星斗
是闪耀在苍穹的默恋
细细反刍你悉心咂摸过的美食
牙根便长满了你的名字
你那些优游浸渍的话语
是种在希望里的希望
是一盏盏不啻微芒的光点
我不担心失去你的消息
修行的路上总有荆棘
我们重复过佛陀的语言
我们念诵着佛陀的真言
我也不担心空间会消磨情感
无二无别的亲人
灵魂的胎记会一直相伴
阿丽·达娃卓玛，女，藏族，四川阿坝人。成都阿坝州商会监事长，四川唐古拉风艺术团副团长、歌手经纪人。发行有歌词《拥抱甘南》《草原绝恋》《阿妈走了》《雪域毛孩子》《玉带延伸的方向》等，有诗文散见报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