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残破古城墙上,阵阵风儿就在你身边碰撞,呜呜作响,如泣如诉,像是向悠远高深的天空诉说着什么,又像在你耳边诉说着什么……你伸手去抓风,可它们从你的指缝和指尖掠过,你什么也抓不到!是啊,谁能抓住风呢?为什么要抓住风呢?让它刮去吧!

思绪如狂烈的马群掠过草原,似乎有所思,但也没有一个固定的思想。

其实你的目光一直茫然地寻找着已经消失的东西,但仿佛看到在这茫茫草原上有规模的、曾经雄伟壮观的牧羊城,仿佛看到它昔日三百年的繁荣景象。

阳光下城里的人们安居乐业……

夜幕下全城灯火通明,莺歌燕舞……

松山古城有内外两城,外城东西宽350米,南北长320米,夯土坂筑、堵筑,墙宽2米,高18米。墙内壁有梯形木椽印迹,椽径12厘米。

这座城用了多少夯土坂筑而成?专业人员精确计算这座古城城墙用土不是什么难题。但是,谁能计算这些粘性大的黄土如何从一百里外的地方运输而至?

草原上便出现了长长的骆驼队。

骆驼这个身体高大的哺乳动物:

因为蹄底有肉质的垫,适于在沙漠中行走;

因为有双重眼睑,不怕风沙;

因为能反刍,有高度耐饥渴的能力;

因为嗅觉灵敏,能嗅出远处的水源,又能预感大风的到来;

因为能骑乘或运货,负重致远,是沙漠地区主要的力畜;

因为性温驯而执拗,食粗草及灌木。

因为……

因为……

因为以上理由,每个骆驼峰上便驭着百十斤以上的粘性黄土,日夜兼程。

有因为疲劳而倒下的骆驼?不会吧!在古城里看到隐约露出地面的骆驼头骨时你想:这个绝不是因为驭粘性黄土而累死的骆驼。它们那么强大怎么会累死呢?

古城里一片荒凉,风依旧四虐。你的披肩发让你像个疯女人,头发一刻不得安宁。

古城里几乎没有什么植被,但让你惊喜的是:一簇簇马兰花盛开着。你手里一直抓着一把马兰花,这个草本花卉很快因为你的体温失去了水分,可你迟迟不放,其实你在等蝴蝶来采蜜……

回头望去,城中只有看护人的小屋。屋前有一根晾衣绳子,绳子上晾掛着一条牛仔裤、一件红色的体恤。

风中,摆动的体恤更加鲜艳。

(阿凤,女,达斡尔族,曾获得第三届、第六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