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哈，有月光的风景
被酒歌吹醒的月光
在头顶，像亚哈姑娘的银盘
盛满羞涩的心事
珊瑚的光芒
似多情的秋波
荡涤尽浮华迷离的尘世
遥望黑黑的村口
你姣美的面容
呢喃如水的碎语
让我远离别人的掌声
生活在青翠覆盖的云上
窗外的白露是秋天无法拒绝的眼泪
容我一生高擎黄金的杯盏
啜饮落英纷纷的芳醇
任粗砺的秋风
拂去卑微渺小的世间
像蝼蚁囚禁于穴
秋水长天，高过头颅的珍珠
白露未晞
隐去纷纷扰扰的俗世
和着秋霜的歌者
又一次看见
在秋风四起的巷口
我空空的双手
故乡，鹰及其他
在故乡巴藏
湛蓝的天空下
存不下一只飞翔的鹰
而关于鹰
只能在儿时的记忆里
晃荡、徘徊
抑或在村南
年久失修的破庙里
鹰与黑脸山神
相依为命
它不是佛祖经卷下
那只诵读光明的使者
故乡的鹰
在秋天最深处
在庭院参禅
在阳台挣翅
穿越无边的秋草
挟凌冽的霜晨
雷霆万钧般
滚过四季，八荒
在故乡巴藏
鹰和其他的鹰
没有区别
有时也翱翔蓝天
有时也让我们
手搭凉棚
仔细地端详
飞过我们头顶的
是不是那只
夹带山神灵气的
鹰
写给父亲
难以言说的秘密像雪飘落下来
站在风中，遥望你走过的每个路口
我裹紧内心的隐痛
生怕在一场更大地风雪里
迷失方向
而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无法用光芒充沛的颂词
解读你饱经沧桑的一生
只能在——
陈旧的酒杯，落满灰尘的灶台
高大的柴垛上
一个洁月朗照的夜晚
幸福地
静听你均匀、酣畅的鼾声
在一场毫无悬念的人生里
我抖动翅膀
却怎么也飞不过你温暖而又宽容的怀抱
当孤独的火焰抵近内心
舔舐伤痛
匆匆的岁月请驻足下来
让父亲结满老茧的手再一次牵着我
在漫天飞舞的梨花里
穿过田埂，走向春天
让青草逼人的绿色
把你满头的青丝
变成黑发
杨曙明，男，藏族，1978年出生，甘肃舟曲人。诗歌、散文、评论见于《星星》《飞天》《甘肃日报》《散文诗世界》《散文诗》《山东文学》《西藏文学》《甘南报》《格桑花》等报刊杂志。现任教于甘肃省舟曲县第一中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