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我们
你肯定跋涉了千山万水
你肯定路过了风花雪月
相欠的人，一定相遇
你用春天的唇亲吻我额头
我不是今天才苏醒的
我早已把自己修炼成春风里的柳条
你朝我每走一步，我就扭扭腰肢
你停下时
我就借着风，向你挪挪
你说，你只要每天有阳光有纯净水
有空气有我
你说这么好的我们，怎么就相遇了
今夜的月亮
终于躺在喧嚣之外
躺在双人床的一角
我侧身，抬头，月光在窗外
那么圆，那么亮
不动声色，清洗着夜空
阴影无处可逃
秘密无处可遁
我挪了挪身旁的枕头
举起手，抓住一把月光
捉住这只忽远忽近的眼睛
今夜不灭的灯盏啊
醒着时，用你来照明
睡着了，用你来取暖
爱
摊开五指，让出
山河，春色，阳光
五指空空，内心满满
像爱一株玉兰，不去采
远远看，走近看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风爱抚它，雨滋养它，阳光亲吻它
都不影响我看它，爱它
看它打苞，开花，掉落
这都是爱的过程，并享受其中
那些从手中腾出去的
最终都拓印在掌纹中
梦
想过无数回
你从梦中醒来，拥住我
泪流满面，说迷途中遇到的花
很快都谢了。或者
打开门，你在等我
所有用旧的表情，都被清洗过
它们在你脸上变换
呈现出最初的你
我们像刚开始时一样
晒太阳，听歌，看月亮
十指相扣，没有缝隙也无叹息
那些意外似乎从未发生
好的事物被我们拥有着
更好的，都在来的路上
湖
总把目光投向天空
以为天空辽阔无比
装得下失意，颓废，得意，骄傲
装得下梦想和欲望
多少次，只是在湖水中摸到倒影
直到此刻，站在初夏的泽荡湖边
湖水一贯地沉默，静谧，梦幻
看似澄澈，又深不可测
湖中装下了整个天空
装着草木，飞鸟，清风，明月
它们在湖水中修养，生长一遍
再重返天空
月光如水
给窗帘留一道缝隙
让月光钻进来
像水像目光，像你的手
停下思想
触摸，迎合，交融
生活的苦落在左肩
月光落在右肩
左肩偷偷哭泣
右肩轻轻安抚
原刊于《香格里拉》2021年夏季号
嘉阳拉姆，女，藏族，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有作品见于《诗刊》《青年作家》《诗潮》《星星》《飞天》《草堂》等刊物。2019年参加鲁迅文学院甘肃省中青年作家培训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