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


一个干瘪的气球被吹鼓

美丽和危险,同时降临

北方的晴空被风填满

灵与肉在梦里分开


被砸碎的花瓶

像故事的开端

碎片一样的人,在纸上

描摹着那样一个花瓶


谁吹鼓的气球

如此美丽又危险

谁砸碎的花瓶

毁灭的同时创造着


失眠的时候,睡意去了哪里

那座通向梦境的桥梁

幻化成一只蝴蝶

飞走了



雪融化之后


雪是怎么压倒它们

像早晨用沾水的梳子梳过

整齐一致地贴在地面

还存留着风的痕迹


车子疾驰,卷起一路的落叶

像一次突如其来的空欢喜

一阵呼啸之后

是更加沉重的寂静


月亮穿过冬天的树林

像游过一条河

我不停地走

甚至看见了波光粼粼


而散步的人们

孤独得像一棵棵掉光了叶子的树



希望的绝望


那天下午,太阳回光返照

月亮很轻、很薄

像云的一部分


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

看向天空的目光是黑色的

像是从裂缝中生出的幻觉


我瘫坐在沙发上

电影里,男孩清澈的眼睛

像蓝色的大海在他的眼底


如何朝向希望?

生活,在一种近似永恒轮回的重复中

依然生产着某些不同


冬天,叶子死了,草也死了

我同它们一起死去

只盼着春天


让那些产生于希望的绝望

慢慢朝向真正的希望



叙述者


那声音像风一样

裹挟着我

向着无人之境吹去

 

意念在风里转出一个漩涡

企图吞噬

每一粒尘埃的悲欢

 

我看到一张巨大的面孔

没有五官

却带着怜悯

 

蓦地,那声音停止了

风也不吹了

所有画面都消失了

 

只记得被叙述的故事

简单的只有黑白两色



幻灭


那些光消失殆尽之后的天空

是我的灵魂,我的意识,我的心

坠落的地方

那是一种被浸湿过的蓝色

带着氤氲的水汽

很深很深


我灰色的灵魂

从身体里开始坠落

落进深深的、暗淡的蓝色天空里


而身体却像河边长的

很轻的青草

在风里摇晃着


在起风的瞬间,很多种失落

从湿润的眼眶

沉入眼底


深深的蓝色中



告别


说声再见吧

让悲伤变得温暖些

就当离别有期限,也有终点


我总是忘记许多事

比如死亡

比如衰老


很多矛盾的存在

使得生命保持着某种平衡

就像快乐的同时正在失去快乐


或许,并不痛苦

就像生命降临时我们只看见了喜悦


那些未知和遗忘

让我始终期待明天,即使是

带给我死亡和衰老的明天

旦增白姆202111.jpg

        旦增白姆,女,藏族,2000年出生于拉萨市墨竹工卡县,现就读于南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