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废的山神
岁月亲吻着鬓角的白发
夕阳，总会落在山头
脊背佝偻的老人
在崎岖不平的转经道上
经幡与满地的金黄
古老藤条铸成的拐杖
骨髓深处，咆哮、低嚎
随晨起时牧人的鞭策声
消散在云与雾的朦胧中
古老的山神
只是肃穆着的庞然大物
煨桑台的熏烟，几代人
将心脏里滚烫的血液
埋藏在峡谷深处的石卵中
年轻的人们，在泛黄的暮色中
听父辈微颤的呻吟
一个民族的记忆
颓废的山神
拖着绵长慵懒的阳光
在寒风中抖动
贪婪地吸吮，玛尼石
落满高原苔藓的面容
难一睹往日的神采
彳亍着，老人将双手合十
信徒
红墙裸露在泛着光晕的路灯下
堆叠而放的石经在暗处窃窃私语
三步一扣首，人们亲吻着土地
脊背佝偻，与地面发出震响
孩童，老人
老人，孩童
无数人用一生去供奉它
巍然耸立的佛像，是否听闻
或是连五脏都未曾俱全
看着庙宇上的金鸾
在星夜璀璨的夜空中间
从几千年前，到几千年后
人们年轻着老去，老去后年轻
孩童嬉戏，老人猝然
依靠着，搀扶着
每一年, 都是新的面孔
日子， 也在半空打转
顶礼膜拜着，虔诚
或是对命运和岁月
却只听到山神微弱的呼吸
无力地躺在这片荒芜的高原上
太阳在坠落
荒芜的原野上
晚霞扇动翅膀
山水淹没于天地的日暮中
风失去了它的颜色
蜿蜒伸展到天际的河流
泛着丝丝缕缕的涟漪
发出动人的哀愁
顺着散满夕阳的路途
让慵懒的阳光抚摸跳动着的心
听静默的风歌唱
摇曳多姿的野花野草
在暮色苍茫中
隐没在黄昏的长裙下
夜的帷幕即将落下
我行驶在铺满夕阳的小路
看太阳坠落
平静的湖面与山水交融在一起
缠绵、慰藉
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
时间从指尖滑落
一天的倦意与朦胧
留驻在日暮时、
静默的风中
在大雨中奔跑
风，在大雨中奔跑
挽着它的手
肆意地吼叫，尽情地欢呼
看着以往落寞的人间
消褪在夜的帷幕里
只有滂沱大雨，迸发着无尽的生命力
崩腾着，潜龙之啸
世界在颤抖，哀嚎
是春的无情与冷淡
让天空的泪水倾泻而下
濛濛细雨，怪它太温柔
倾盆大雨，怪它太暴戾
在雨中奔跑
才感觉舒缓了很多
不再有太多的顾虑
闲适与安然
眼眸深处，似水般的温柔
合着大地急躁的呼吸
在水坑里满是紊乱的涟漪
卷起袖子，握紧手中的余温
蜉蝣天地间
温柔乡，做梦的摇篮
写在傍晚的云霞里
五月的花未开
暴雨却倾泻着自己的不满
流浪猫急促的呼吸
带着满是愁容的情绪
四散地躲在低矮的陋巷间
泛着幽怨的丁香花
在苍白的纸面反复地跳动着
向日葵，也在清冷的早晨
合上自己的花瓣
是暗沉的云朵，也是朔冷的寒风
让世界低语、呢喃
读一本温暖与爱的诗集
窗外的雨在舞动
狂啸的风在歌唱
倦意与朦胧
惺忪间是一片艳丽的云霞
花儿已遍地开放
流浪猫踏着轻盈的步伐
游荡于散落的夕阳里
看着，看着
我自顾地写着
想到什么便是什么
江轩，藏族，原名江才闹布。玉树市作家协会会员，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诗中国》《贡嘎山》《嘎嘉洛》《新诗大观》等刊物和文学网络平台，曾获“全国青年作家文学赛散文组一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