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觉果
摘要：元代是藏传佛教各教派发展演变的一个重要的阶段。觉囊派在元代得到较大的发展，从兴建寺院佛塔到完善教理、构建完整的教派结构，觉囊派取得了长足进步，并涌现出了一批著名的高僧和学者。本文カ图梳理元代觉囊派发展的路径和特点，说明这一阶段觉囊派的基本情况。
关键词：元代；觉囊派；觉囊寺；衮邦·托杰尊追；笃布巴·喜饶坚赞
一、进入元代时的觉囊教法
觉囊派，又称觉朗派，是藏传佛教中有自己独特教理的一个派别，该派对于佛教“性空义”的解释和其他派别有所不同。认为事物有它的真实体性，这种真实体性本身不能说它是性空，而是由于人的“虚妄分别”增加上去的东西，才能说是性空。因此，所谓性空，只能指由“虚妄分别”增加上去的东西是空的，而事物本真，自身不能说是空的。关于觉囊派“中观他空见”的来历，学者们的看法不一，有的认为是来自印度古代哲学派别数论派的思想，有的认为，“他空见”并非觉囊派一宗之独唱，在藏传佛教史上，除囑当派和格鲁派以外的其他几个宗派的主要教义都有“他空见”，亦称“他空了义中观见”、“唯识了义大中观见”等，因此“无论从藏汉文佛教文献所载的内容来推定，还是从佛教思想史的变化史实来判断，如来藏学说受到了‘神我’、‘梵我’，之印度神学思想的浸染，因此，有‘神我’色彩的如来藏说，‘真我’与‘真心’系的如来藏说，在印度是真实存在的，这个学说传到藏区后便形成了‘他空见'。具体讲，传播到西藏的狭义‘他空见'就是这个被梵化了的如来藏学说。”还有学者认为，“他空义说事物有它的实性，特别是引申到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在众生位的佛性和佛的佛性，无二无别。这些说法骨子里是和印度教的湿婆派一脉相承。”
觉囊派的”他空见”的教义，渊源于域摩·弥觉多吉(yu-mo-mi-bskyod-rdo-rje，生卒年不详)。域摩·弥觉多吉出生于后藏南木林的伍由地方，原为一在家的瑜伽行者，后来出家，法名为达巴杰波(dad-pa-rgyal-po)，曾跟从迦湿弥罗班智达达哇贡波(月怙主)的再传弟子卓敦·南拉孜，花了5年时间专门学习《时轮根本略续》、《时轮根本略续无垢光疏》等，掌握了全部ロ诀，后在家乡修炼六支瑜伽多年，获得证悟，特别是解悟了“他空见”，并把他的修法和证悟等，传授给他的儿子却吉旺秋(chos-kyi-dbang-phyug)和南喀俄色(nam-mkhav-vod-zer，一说南喀俄色为却吉旺秋之子)。却吉旺秋传给他的女儿拉杰觉奔木(lha-gcig-ju-vbum)和儿子赛摩切哇·南喀坚赞(se-mo—che—banam-mkhav-rgyal-mt-shan，他因晚年在后藏建赛摩切寺而称为赛摩切哇)。在他们三代人的时间段内，域摩·弥觉多吉的教法主要是在他们家族内部传承。赛摩切哇·南喀坚赞的再传弟子却古俄色(chos-sku-vod-zer)幼年从乃宁寺堪布仁钦贝受戒出家，在该寺学习了因明、中观等佛教理论。乃宁寺在今江孜县和康马县交界处，今属康马县，是和萨迦派关系密切的一座大寺，却古俄色在这里打下了很好的佛学基础，同时也使觉囊派传承和萨迦派有了密切的关系。后来却古俄色又转入江都尔寺师从赛摩切哇·南喀坚赞的弟子嘉木央萨玛，主攻恰译师和俄译师所译传的《集密》、《喜金刚》、《中论》、《释量论》、《慈氏五论》和卓.喜饶扎译传的《时轮》教法。据记载，他还从萨迦班智达·贡嘎坚赞听过《喜金刚续第二品》和道果教授，从恰译师、洛热译师和桂译师学过法，熟习梵文，通晓翻译，并向八思巴讲授过《现观庄严论》。
二、衮邦·托杰尊追和觉囊寺的兴建
到却古俄色的弟子衮邦·托杰尊追(kun-spangsthugs-rje-brtson-bgrus，1243-1313年)时，他兴建了觉囊寺，使得觉囊派以一个教派的形式正式出现。衮邦·托杰尊追1243年生于后藏拉堆绛所辖昂恰邦岗或称多格饶恰地方，此地今属日喀则地区拉孜县境内，离萨迦寺不远。他幼年曾拜八思巴为师，在萨迦寺跟随细脱巴·仁钦坚赞(1287-1304任萨迦寺法座)学习萨迦的道果教授和其他显教教理，深入钻研因明，以长于辩论著称，有一次在萨迦寺的大法会上辩倒了当时负有盛名的曲米巴·僧格贝，因而名声大振。后来又到江都尔寺，从却古俄色学习《时轮》教法，并经常去山中修行，开始撰写《续释心要》，还到前后藏各地云游，接触各教派人士。他后半生应觉摩囊地方(jo-mo-nang，该地在今日喀则地区拉孜县境内，在雅鲁藏布江南岸)的首领的邀请，到觉犀囊去讲经传法。他在那里写成了《时轮根本续释心要》，记录整理从却古俄色那里学到的耳传六支瑜伽口诀，取名为《六支瑜伽广本讲义》，这是继域摩·弥觉多杰传讲六支瑜伽以来，最详细全面记录六支瑜伽口诀的讲义。他还结合讲经汇编了《道果教法文书》，对道果法进行阐释。觉摩囊地方是僻静的山区，一直有一些修行者在那里静修，渐渐聚集到他身边来听他讲经说法的人达到六百多人。在他的影响增大后，他在觉摩囊兴建了一座寺院，史籍称觉摩囊寺，简称觉囊寺(jo-nang-dgon)。后来他所传的这一教派因此寺而得名为“觉囊派”。觉囊寺具体建寺的年代史无明载，不过《觉囊教法史》说他建寺后住持寺院21年，将法座传给弟子绛赛·嘉哇益西(byang-sems-rgyal-ba-ye-sheso，1257-1320年)，数月后于71岁的阴水牛年(1313年)去世，学者们推算觉囊寺兴建于1293年。
绛赛·嘉哇益西是康区人，早年曾师从噶玛噶挙派的噶玛拔希学法，后来让他到各地拜师学法，他到萨迦投拜当时萨迦的法座夏尔·加央仁钦坚赞门下，随侍左右，听受过许多显密教法。后又从萨迦到觉囊寺，拜衮邦·托杰尊追为师，学习时轮和六支瑜伽等觉囊派诸法，并依法苦修，获得证悟，成为衮邦·托杰尊追最信赖的上首弟子。他还遵师命在觉囊寺附近建成德钦寺，在那里讲经传法，指导僧人修行。他为人和善，以慈悲出名，众人尊称他为“绛赛钦布”，意为“具大菩提心者”，简称“绛赛”。衮邦·托杰尊追传法座给他，他便成为觉囊寺的第二任座主。他兼任觉囊寺和德钦寺两寺座主，和那堆绛万户的首领以及萨迦本钦云尊关系密切，全面主持两寺寺务8年，后于阳铁猴年(1320)二月十日去世。
衮邦·托杰尊追还有几个著名的弟子。其中的扎喀畦·扎巴僧格(brag-kha-ba-grags-pa-seng-ge，1255-1343)，生于拉堆绛所辖嘉德塘嚙尔地方，家族为“伦”氏。年轻时跟从绰浦寺高僧索南僧格出家受戒，学习过《释量论》、《慈氏五论》、《中观理聚六论》和部分密法教授，后到觉囊寺从贡邦·托杰尊追和绛赛·嘉哇益希二人，专修六支瑜伽。他根据实践经验总結出了六支瑜伽、红授法、决断、五缚等四大教授的修行方法，传授弟子众多。另有拉堆·旺嘉(la-stod-dbang-rgyal)，也叫娘·旺嘉，他早年在萨迦寺学习，后来从贡邦·托杰尊追学习《时轮》六支瑜伽教授，著有《道果讲义殊胜甚深道论》和《四道总别》等，他的传授在觉囊派中自成一系，叫做“道果旺嘉派”。还有算巴·贡囑嘉(sron-pa-gun-dgav-rgyal)，他本来是一位蒙古王公的“速古儿赤"(怯薛侍从官之一)，八思巴让他出家学习佛教经论，后来他到觉囊寺师从贡邦·托杰尊追，获得成就，由他传出被称为“算规”的特别的教诫。
克增·云丹嘉措(mkhas-btsun-yon-tan-rgya-mtsho，1260-1327)是觉囊寺的第三任堪布，他既是绛赛·嘉哇益西的师弟、弟子，又是其法座继承人。他早年住在达尔寺跟随多位喇嘛学习佛经，后进入萨迦寺，跟从萨迦法座夏尔·嘉央钦波仁钦坚赞学习道果法和慈氏法。他曾作为嘉央仁钦坚赞的随从到了元朝朝廷，他请得嘉央仁钦坚赞同意，返回乌思藏，到觉囊寺跟从衮邦·托杰尊追和绛赛·嘉哇益西学习觉囊派教法。在绛赛·嘉哇益西去世后他任觉囊寺法座七年。1326年将法座交付给弟子笃布巴·喜饶坚赞，一年以后在1327年去世。
三、笃布巴·喜饶坚赞
笃布巴·喜饶坚赞(dol-po-ba-shes-rab-rgyal-mtshan，1292-1361年)，于铁兔年(1291年)5月26日，生于西藏阿里地区笃布(dol-po)地方①的迦尤日城一个世代信奉旧传密法的姓氏为班仓(pan-tshang)的家族，父亲名叫益希旺秋，母亲叫做拉姆楚臣坚。笃布巴早年在故乡以吉敦巴等人为师，学习宁玛派教法和龙树的中观“理聚六论”。11岁由堪布楚臣宁布授沙弥戒，取名喜饶坚赞。16岁时萨迦寺高僧吉敦·加央扎巴到阿里的亚孜寺，往返均经过笃布地方，笃布巴拜吉敦·加央扎巴为师，学习了《现观庄严论》、《入中论》、《俱舍论》、《量决定论》等经文和《金刚矍灌顶法》、时轮教法等。21岁时他不听母亲的劝阻，独自离开家乡去萨迦寺，途中克服了各种预料不及的困难，经长途跋涉到达萨迦，拜见上师吉敦·加央扎巴，随即在萨迦寺受戒出家，次年由堪钦索南扎巴授比丘戒。他跟随吉敦·加央扎巴学《现观庄严论》、《量决定论》、《俱舍论》和《人行论》以及密法，基本上掌握了四部大论的思想，在萨迦考取了“嘎钦细”(bkav-chen-bzhi四部论师)的学位。又钻研《般若经》，达到在卫藏各大寺院辩经中没有对手的程度。25岁时从曲隆寺堪布索南扎巴受具足戒，集中精力学习四部《毗奈耶》和其他有关戒律方面的经论。
1322年笃布巴31岁时从萨迦到觉囊寺，拜法座克增·云丹嘉措为师，学习《时轮》教法和觉囊派的显密经论，并在上师指导下修行数年。关于他到觉囊寺并改宗觉囊派的原因，有学者认为是“他早年在萨迦寺讲授四大论，但他不顾别人的非议，在四论之外在萨迦寺加讲《入行论》(《入行论》是嘎丹派人常讲的经，当时萨迦派人禁止在萨迦寺讲此论)，得罪了萨迦派人。”。看来他是因为教理上的一些分歧意见而从萨迦寺出走的，并经过云游各地后选择了和萨迦派渊源很深的觉囊派作为归宿。几年以后，阳火虎年(1326年)克增·云丹嘉措就将觉囊寺的法座委付给他，使他成为了觉囊寺的第四任法座。他任法座的年数，说法不同，一说直到1339年他把法座交给弟子洛追贝，他主持觉囊寺14年。一说笃布巴主持觉囊寺直到1361年去世，共35年气笃布巴在任觉囊寺法座的期间做了大量的工作，使觉囊寺有了很大的发展，在觉囊寺的历任法座中，他可以说是最有作为的一位。他的工作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建寺修塔
为了纪念上师克增·云丹嘉措的恩德，他从蛇年(1329年)开始经过几年努力新建成“衮本吞卓钦莫”(sku-vbum-mthong—sgrol一chen—mo)大塔，该塔意为“十万佛身见者皆得解脱大佛塔”，塔基二百一十五肘尺见方，塔座一百八十二肘尺见方，共有三十七根红、白旃檀木的轴木，在佛塔阶梯处建有佛堂。为建塔提供材料，昂仁地方的首领捐献了一座因出事故而废弃了的有四百五十个索链的铁索桥。参加建塔的有来自西藏各地和尼泊尔的エ匠。到鸡年(1333年)九月佛塔オ全部建成。这是觉囊派最出名的佛塔，觉囊派僧人至今以此塔为荣，后来四川阿坝地区一些觉囊派佛塔多仿此而建。他还在大佛塔周围的觉囊、普摩曲宗和吉尔哇普等处的岩面上雕琢多尊小型佛塔，与“衮本吞卓钦莫”相配合。他还修缮了觉囊寺附近的一些小寺院，在昂仁等其他地方创建了寺院，设立讲经院，作为觉囊寺的分寺。
2、讲经传法，完善教理
笃布巴继任法座后，多次为寺内外求学者讲授《慈氏五论》、《中观理聚六论》、《般若十万颂》、《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时轮根本略续无垢光疏》、《喜金刚心要注疏》、《喜金刚续那若广释》等，还设立坛城，传授《金刚蔓》、《阎摩德迦》、《金刚界》、《马头明王》、《金刚橛》等密法灌顶。他打破了以前觉囊派口耳相传的传统方式，把言传和撰写著作解释教理结合起来，尽量使用比较浅显易懂的语言表述原典深奥的含义。1334年他授命他的两个弟子萨桑玛底班钦(sa-bzangmailpan-chen)和洛追贝译师(blo-gros-dpal)二人校订改正《时轮金刚续》的译文。他自己就据这个新译本作了《时轮金刚无垢光疏》的疏释和摄义，另外，他还著过许多灌顶仪轨、修法以及关于历算方面的书。他所著的《山法了义海论》、《山法海论科判》和《第四结集》及其摄义等阐述了觉囊派他空见的基本教义，成为该派的经典著作。《山法了义海论》，“山法”者，比喻佛法常恒坚固，指隐居山间修行的甚深瑜伽之法；“了义”即究竟了义，是“佛对殊胜化机所说诸法法性远离生灭戏论之甚深空性，及实有事性自然光明，超出一切思议言说境界之究竟义等”。“海论”比喻所论之事若大海般深广。全书分体、道、果三编，每编中引用了大量的佛教经论来论证觉囊派的根本教义“他空见”，以此实证“他空见”的经典性和正统性回。基位部分共四十三节，着重叙述法性、本性、因性、果性、如来藏佛性及补特伽罗我有无等问题。道位部分共一百零七节，内容涉及大乘道、三转法轮及了义不了义关系、空非空、自空他空、自性空非空、自性空之空、自性胜义空、空所依差别等许多重大的哲学概念。果位部分共一百一十二节，主要从大乘果、四身、二谛二身、四谛、自生他生、自生智；他生智、大空、明点空、胜义法身功德、世俗色身功德等方面论证中观“他空”理论。笃布巴还非常注重密法修炼，他每学一法，必亲自实践，尤其在晚年在修炼方面更下功夫，他的弟子撰写的他的传记中有许多他修法成就的记述®。
3、培养了一批优秀的弟子
笃布巴的弟子众多，据记载他有常随弟子千余人，心传弟子13人，他们为觉囊派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在培养弟子方面，笃布巴一方面广泛接纳，对于各地方、各教派中慕名前来学法的人他都真心传法，他不以一派的教主和上师的地位自居，而是用自己的学识和教理以及修为来摄受，传授密法和指导修行也不索取弟子供养，这样使其心悦诚服地接受觉囊派的学说，做他的弟子。对弟子中聪颗有オ的人，他还能破格提拔，使其迅速成オ。这样，在他的身边很快聚集起一批有志于求取教法的僧オ。
4、结交各方势カ，确立觉囊派地位
觉囊寺所在地是和萨迦派关系密切的拉堆绛万户的势カ范围，觉囊派和萨迦派有很深的渊源关系，因此觉囊寺和拉堆绛万户的首领也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笃布巴的时期，这种关系有了进一步发展。笃布巴建立大佛塔和昂仁寺都得到拉堆绛万户的大力支持。笃布巴晚年时，帕竹的大司徒绛曲坚赞打败萨迦派，拉堆绛仍不受帕竹控制，为了巩固权势，拉堆绛继续积极扶植觉囊寺，支持笃布巴这位具有强大号召力和影响力的人物，联合经营觉囊寺。萨迦派的没落和拉堆绛万户的支持，促成觉囊派作为一个独立教派的地位得到确立。在笃布巴和他的弟子的努力下，觉囊派继续发展了一些寺院，其影响也扩大到昂仁、江孜和前藏的一些地方。
可能是在拉堆绛万户的举荐下，元朝派遣佐拉嘎拉、札嘎拉等六位使臣来邀请笃布巴到大都去传法。笃布巴本已接受邀请，带着萨桑玛底班钦、却扎贝桑波等二十多名随从到了拉萨和使臣们会合。但是走到当雄时，因为一些变故他又迅速返回了觉囊寺。
四、笃布巴的主要弟子
贡邦·却扎贝桑波(gun-spangs-chos-grags-dpal-bzang-po，1283-1363)，生于今西藏江孜县境内的热隆地方。他5岁始学藏文，7岁进入佛门，学习《戒律》、《俱舍论》、《量决定论》等。1303年，他到卫藏地区各大寺院巡回辩经，结识了许多高僧。1305年，来到觉囊寺从云丹嘉措受比丘戒，两年后在萨迦寺结识了笃布巴·喜饶坚赞，从其习法，接受了顿巴·益希班觉所献的曲桑寺，在那里开设讲经院。笃布巴主持觉囊寺期间，他一直跟随其左右，他曾代表笃布巴随元朝的使臣进京传法。他熟悉梵文，精通翻译，著作有《佛法基道果论》、《续部分别论》以及有关《时轮》和历算的著述多篇。他还是《笃布巴本生传记》的作者。1363年被绛巴僧底所害，享年81岁。
萨桑玛底班钦(sa-bzang-m-ti-pan-chen，1294-1376)，西藏阿里人，从5岁开始随父亲念诵《慈氏五论》，到15岁时全部学完，进修密法。1318年，进入夏鲁寺，从堪布扎巴宜努受具足戒，在一年一度的夏季法会上听到了笃布巴的名声，仰慕之心油然而生。于是，前去觉囊寺拜笃布巴为师，学习《时轮》教法和《现观庄严论》，成为笃布巴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另外，他还从贡邦·却扎贝桑波和洛追贝两位师兄学修《六支瑜伽》法。1334年，遵照笃布巴的授意，他和洛追贝对《时轮根本略续》和《时轮根本略续无垢光疏》进行了校对和补译。晚年，他接受喇嘛达哇坚赞所献的在今萨迦县境内的萨桑囑丹寺，摄授徒众，故名“萨桑班钦”。他的著作《声明论广释》、《入菩萨行论注疏》、《取舍明论》、《历算本论》等具有一定的影响。宗喀巴大师曾在萨桑嘎丹寺向他学过辞藻韵律学。萨桑玛底班钦是偈颂体《笃布巴本生传》的作者。
止贡译师·嘛呢迦室利(vbri-gung-lo-tsva-bama-ni-ka-shri，1299-1363年)从小学习梵文，能阅读梵文原典，擅长翻译，又因为在止贡寺住过，故名“止贡译师”。1320年，在聂塘见到了贡钦笃布巴，学《时轮》灌顶教授和“他空见”教理，跟随笃布巴来到觉囊寺居住了八年。
塘波且巴·贡卩葛奔(thang-po-che-pagun-dgav-vbum，1331-1402年)，山南人，他从12岁始习显教四部大论，具有较高的辩论才能，被称为“辩论王”，在萨迦获得了“噶居”学位。一次，他翻阅《佛法总论》时被笃布巴的学识和语言哲理所折服，油然生起敬仰之心，专程到觉囊寺学习显密教法，尤其对觉囊派所奉修的《时轮根本略续无垢光疏》和《现观庄严论》、《宝性论》等经论进行研究，对“他空”思想认识较深。1379年，到谢通门管理达那寺，在位六年，主要讲授《时轮根本略续》，吸引了大批僧人。1388年，他应益希班觉的邀请，回到山南担任塘波且寺堪布，故名“塘波且巴”。贡噶奔在任堪布期间，对寺院进行了整顿，制定了各项制度，建造了佛像、佛塔和佛经，开讲《时轮根本略续无垢光疏》。
曼曲喀畦·洛追坚赞(sman-chu-kha-bablo-gros-rgyal-mtshan，1314-1389年或1338-1413年)。拉萨堆龙德庆人，早年学佛和四部《毗奈耶经》。33岁那年，参加《释量论》辩论，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得到了“辩论王”的称号。后来，在萨迦寺拜见了应邀前来讲经的笃布巴，跟从笃布巴学《时轮根本略续无垢光疏》，接受时轮灌顶。晚年主持温·伦珠贝所献的扎西曼曲寺，摄授徒众，著书立说。
曲结仁钦楚臣(chos-rje-rin-chen-tshul-khrims，1297-1368年)，生于墨竹工卡的恰章地方，ハ岁开始学佛，曾跟随多位名师学法，后到觉囊寺从笃布巴和贡邦·却扎贝桑波、洛追贝、萨桑玛底班钦等学习“他空”见。58岁那年，接替诺尔桑主持堆龙德庆的南杰寺，增置了不少佛像、像塔和经典，建立讲授《时轮根本略续无垢光疏》的规矩，又在蔡贡塘寺开讲六支瑜伽法，参加过多次因明辩论法会，取得了优异成绩。著作有《入二资粮道广释》和《入二资粮道略论》。
曲杰平措贝(1303-1377)，生于澎域(今林周县境内)，曾随噶玛巴·攘迥多吉和多丹扎巴僧学法。后阅读《了义山法海论》，于是前去后藏，在纳塘寺见到笃布巴，在觉囊寺听讲时轮灌顶法和六支瑜伽，领会了《时轮根本略续无垢光疏》的全部内容。离开觉囊寺前往桑浦寺，在担任桑浦寺堪布期间，多次参加辩经法会，受到好评。晚年在澎域创建了迦拉巴禅院，讲授《时轮》教法。著有《摧破金刚陀罗尼广释》等。
聂温·贡噶贝(nya-db·n-gun-dgav-dpal，1285-1379年)，生于后藏聂波(nya-po)地方，自幼聪颖，记忆超人，有过目不忘的才能。1305年，不幸手足染病，无法行走，一直在室内念经诵咒，钻研佛典。1312年，笃布巴初次来萨迦寺，两人第一次见面，后又多次一起讨论佛法。笃布巴去觉囊寺时，他因行动不便一直留在萨迦寺。笃布巴在任觉囊寺堪布期间，应邀莅临萨迦寺传授时轮灌顶，贡噶贝由朋友背去接受灌顶，请求医治，笃布巴以他所学的医术和修持给以治疗，使他痊愈。从此，贡噶贝随从笃布巴左右，学习《时轮>法和“他空见”。笃布巴去世后，他转向乔勒南杰继续学习，经过修炼得到证悟。他后居住萨迦寺讲经。“晩年由六百名聪慧弟子簇拥创建了孜钦寺，发展讲修事业，修建了大经堂，用金粉抄写《时轮根本续释》，用金铜雕制了大小多尊笃布巴身像。孜钦寺在江孜，在白居寺兴建以前，是江孜法王家族信奉的主要寺院。聂温·贡囑贝著有《释量论广释》和《现观庄严论广释》等，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他的弟子中有仁达哇，是宗喀巴的主要上师之一。宗喀巴本人也曾多次在孜钦寺学法修行，据记载1376年宗喀巴住在孜钦寺曾听聂温·贡嚙贝讲授《现观庄严论广释》和《俱舍论》等。
五、觉囊寺法座的传承
笃布巴的心传弟子中继承他的法座的是洛追贝(blo-gros-dpal，1299-1353年)，他生于多麦，可能在今四川阿坝藏区。他天资聪明，自幼喜爱佛法，15岁以后始学《现观庄严论》、《量决定论》、《俱舍论》和《律经》，融会贯通，在前后藏一些大寺院参加过辩经，受到好评。1324年，跟随在拉孜的平措林附近的扎热从邦·洛追丹巴译师(1276-1342)学习声明学时，听到笃布巴的名声，遂往觉囊寺依止学习《时轮根本略续无垢光疏》和其他经疏，成为笃布巴的主要弟子。1339年，他接替笃补巴出任觉囊寺第五任法座。1353年洛追贝去世，当时在昂仁寺担任法座的笃布巴的另一个大弟子却勒南杰(phy·gs-las-mam-rgyal，1306-1386年)来觉囊寺继任，成为觉囊寺的第六任法座。却勒南杰1306年生于阿里笃波地方，和笃布巴同乡，父亲是亚孜小王供奉的一位上师。他从父亲和叔父处学习《入中论》、《入菩萨行论》等。后来离开家乡独自经贡塘(阿里贡塘)、萨迦，来到扎仁木学习《现观庄严论》、《量决定论》和《中论》，一年后到蔡贡塘寺学习两年。从1326年开始巡游卫藏各地参加辩经，由于年岁较轻，思想敏锐，精通一切经义，在辩经、讲说方面没有匹敌，因此被蔡巴万户长噶德称为“却勒南杰”，意为“遍胜各方”。他在蔡贡塘寺学了几年的囑举派教法后，回到扎仁木。当时，他对觉囊派的“他空”见产生了浓厚兴趣，非常渴望学到，于是前往觉囊寺拜见笃布巴，两人一见如故，谈论佛法七天，却勒南杰学到了许多教理，对“他空见”有了更深的认识。从此他作为笃布巴的侍从跟随左右，完整学习了笃布巴的教法。后来他去昂仁寺担任法座，新建了昂仁寺拉章，维修了原来的大经堂。1353年出任觉囊寺法座，1361年笃布巴去世后，他曾辞职去前藏地区，后又返回觉囊寺再次担任法座，1386年去世，此时已经进入明代。
注释：
①笃布地方在今西藏阿里地区普兰县以南，今在尼泊尔境内，当时属于阿里的普兰小王管辖。
②蒲文成，拉毛扎西著.觉囊派通论［M］.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40页，认为是"元至元五年(1339)，他曾让弟子罗哲贝代理座主职务，自己去前藏作长时间的传教活动”。
③详见玛底班钦和却扎贝桑波著《笃布巴本生传记》(藏文本)，民族出版社2000年版，144页，以及388页至507页的笃布巴传记部分。
④玛底班钦和却扎贝桑波著《笃布巴本生传记》(藏文本)，民族出版社2000年版，第468-477页。
参考文献：
［1］克珠群培主编.西藏佛教史［M］.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9.
［2］蒲文成，拉毛扎西著.觉囊派通论［M］.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1993.班班多吉.藏传佛教史上的他空见与自空见——论藏传佛教的思想特点及理论渊源［J］.哲学研究，1995(6).
［3］王森.西藏佛教发展史略(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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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索南オ让.试论多布巴的了义山法海论卩］.中国藏学，1992(2).
作者简介：陈庆英，男，广东台山人，现为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历史研究所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西藏历史、蒙藏关系史。
原刊于《西藏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9月第36參第4期，原文版权归作者和原单位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