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佛学的方位色彩属性来讲,不同方位代表着藏传佛教对宇宙万物的不同理解和定义。用一种具有特殊内涵的色相来表示不同的方位和定向,也是唐卡绘画设色的基本规则。藏传佛教密宗教义所代表的“五智五方佛”就是用红、黄、蓝、绿、白五种色相来表示其特殊的方位定向和宗教内涵。

黄色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的色相标识。因此,黄色在唐卡设色的佛学构成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在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寺院建筑、壁画以及唐卡设色中可以略见一斑。

(二)唐卡设色的美学构成

唐卡设色当中之所以常用红、黄、蓝三原色和白、黑两种对比极为强烈的“极色”来表现事物,除了佛教含义外,与藏民族的色彩审美观有着密切关系。“藏族热爱对比强烈的黑白色系,更喜欢鲜明、响亮、饱和度极高的‘红’‘黄’‘蓝’三原色来装饰并美化生活。他们无论在唐卡绘画、壁画还是服饰艺术中都喜欢用对比强烈未经调拌的原色向人们展示他们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的思想情感以及雪域高原民族那耿直、忠诚、勇敢、深沉、豪迈的民族个性,充分体现出本民族庄重、沉雄、质朴的美学思想。”[2]48

绘制唐卡的画师们大多数出自藏民族,其绘画风格自然受到他们特殊的审美取向和色彩观念的影响。唐卡画师在遵从统一的宗教绘画语言和文化符号的同时,也或多或少受到了中原地区“青绿山水画派”以及印度、尼泊尔绘画风格等多方面的影响,这些因素都会渗透到唐卡画师们的绘画设色表现中。于是,唐卡设色便成为长期以来画师们博采众长、汲取多元文化的发展过程,也是他们约定俗成的宗教象征意义和美学思想的体现。

(三)唐卡设色的物理学构成

绘制唐卡所使用的颜料主要是融水性矿物质颜料和一部分植物颜料。我们把这些颜料的物质形态的变化,如单质化合物、混合化合物以及金属物质与非金属物质的改变,矿物与植物的合成,无机物和有机物的合成,天然存在的物质与人工合成的物质、实体物质和场物质等所形成的变化与合成过程,称为唐卡设色的物理学构成。

矿物质颜料在我国古代绘画史上早有记载。我们熟知的“丹青”一词,其本义就是两种矿物质颜料。“丹”是朱砂,“青”即石青,是指提纯之后的矿物质颜料,故“丹青”一词便成为绘画艺术的代名词。这里的“丹”实际上就是唐卡矿物质颜料中的“赤石粉”,国画颜料中的“朱砂”,油画颜料中的“印度红”。“青”指蓝铜矿、青金石,属于蓝青色系。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说:“凡蓝五种,皆可为靛。”“青”在唐卡矿物质颜料中指“藏青”,国画颜料中称“石青”,油画颜料当中指“群青”,是介于“普鲁士蓝”与“湖蓝”之间的蓝色。“丹”与“青”都是唐卡设色不可或缺的矿物质颜料。唐卡矿物质颜料在色调组成上包括“暖色系”“冷色系”“无色系”“中性色系”四个部分。冷色系主要有:群青(藏青)、湖兰(孔雀石粉)、翠绿(绿松石粉)。暖色系主要有:土黄(熏黄石)、金黄(金粉)、中铬黄(“巴拉石”粉)、朱红(朱砂粉、赤石粉)、土红(珊瑚粉)。中间色系主要有:银色(银粉)、赭石(赭矿石粉)、熟褐(褐石粉)、生赭(赭青石粉)。无色系主要有(极色色系)有:石白(白石粉)、煤黑(墨石粉)。植物颜料主要有:柠檬黄(柠黄)、姜黄(淡黄)、藤黄(中黄)、藏红花(藏红)等。

矿物质颜料色彩鲜艳、纯净,具有很强的遮盖性和稳定的物理及化学性质。它们之间互相调配不易发生色彩性质的改变,但是,如果矿物质颜料与植物颜料调合,则易改变色相性质,不仅容易形成画面皲裂,还会导致色性改变,致使画面在短时间内色相、色调、明暗等发生变化,形成灰、脏、暗等负面效果,破坏画面色调关系,稳定性较差,不易长久保存。目前绘画市场上出售的水粉画颜料、水彩画颜料、丙烯画颜料均属于人工合成的聚合颜料,是将颜料粉调和后与丙烯酸乳胶混合制成,其色性极不稳定,在常温条件下容易变暗、变灰,甚至发生皲裂、脱落等现象。为了使唐卡绘画作品长久保存并得以更好地传承与发展,唐卡绘制过程中应该杜绝使用化学合成颜料。由此可见,研究唐卡设色的物理学构成不仅对唐卡的保护、保存、传承与发展具有重要作用,而且对唐卡的历史断代研究、艺术鉴赏都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